王子瓶看向游函,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能确定的是,他知道这件事。谢过老婆婆,两人回到车里,游函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着,“你晚上工作的地方,也在整顿行列之中。”
“影鸢?”
“是的,市民举报,这个社会不能接受这样的场所。”
车速很慢,不同于前往花店那般急切,游函把重心放在谈话之上,每逢红灯亮起,他才有空闲看向王子瓶,“我也不能接受,所以。。。”
“所以?”王子瓶鼓起勇气问道,“那天的事,也是因为如此吗?”
“游玉想让我接受你,启芸也是如此,我便提出了离婚。”
回想起那日拜访的情景,游函高高在上的模样确实令人厌恶,更过分的是,他让两人跪在他的面前,冷漠的样子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王子瓶倒吸一口凉气,她害怕这话题太过敏感,这个时候讨论有些不合时宜。
“我其实并不懂,同性之间何来爱情?”
王子瓶不知如何回答,她拿起那包葱兰种子,灰色的布印着几朵粉色的花,她回想起老婆婆的话,有样学样,“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处地方,能包容他人厌恶的所作所为。”
“但这件事落到我的家里,我接受不了。”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游函重新摆正脑袋,挂挡花费了不少时间,后方的喇叭声不断,他终于将车启动,一滴汗珠顺着脸颊落下,他呵呵地笑着,将暖气调低,“有点热。”手指有些抖动,几次尝试未果,游函有些着急,他侧过脑袋努力调试。
“小心!”
听闻王子瓶的警示,游函赶忙双手握紧方向盘,一个急转,避开了前方的事故车辆,只见两车停在路中,车主们在一旁争吵,躲过一劫,游函用衣袖拭去额头的汗,“对不起。”
不敢回应,王子瓶选择沉默不语,约莫四十分钟,终于到达了那栋渐渐熟悉的别墅,游函下车,王子瓶取下安全带,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再一次拿起种子,回忆着老婆婆心酸却渴望幸福的模样,她苍老的面容却有着矫健的动作,那么大的花店竟被她打理得如此美好,纵使闭上眼睛,也能享受那份成果带来的馈赠。
“怎么了?”游函走到王子瓶身边,为她打开车门。
“您听说过《国王的演讲》吗?”
“并不了解,你知道的,我的文化程度不高。”
“艾伯特王子本是个左撇子,在那个年代,左撇子被视为不道德的行为,一切罪恶全部归咎于这个天生的习惯之上,甚至被定为恶魔的附身,王子身为贵族自然逃不过‘国法’的束缚,强行改造竟让他变得口吃,多么荒诞的故事在那个年代竟被奉为真理。”
王子瓶将种子递给游函,她正视着曾经让她恐惧的男人,没有任何动摇,“这世界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接受了左撇子,可它终究是接受了,同性恋也能等。”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在我的家庭?”
“因为它已经存在,大自然创造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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