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传话的小丫鬟一愣，继而怔怔的出了门，想不明白他们家老祖宗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家小姐还病着呢，这会儿出去外面能行吗？

老姑奶奶可比她想的多着呢，孙女这些日子郁结于心可不是好事，前些时候她也有些心思想让这孩子去外面散散气，没准还能好上一些，可惜那丫头完全不为所动，她也狠不下心逼着她，今儿倒也好，檀丫头发了狠，看在外人的面子上乙乔那孩子也不好驳了她。

哎，老姑奶奶心里叹着气，就这样吧，也不是去外头受折磨去了，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明檀几人一进了亭子，就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明檀满意的点点头，不说别的，就这一出就能看出老姑奶奶的治家有方。

婆子将蔡乙乔直接放在了亭子最里面已经铺好绒毯的长椅上，丫鬟又拿了厚重的毛毯过来给蔡乙乔重新盖在了身上，这才安安静静的退在了一边。

在外面比在屋子里宽敞多了，明檀看着两个妹妹一副兴高采烈的四下打量着蔡家的园子，便笑着道：

“你们两个想要逛逛就去吧，我在这陪着你们乔姐姐。”

两人一听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好了大家是来陪乔姐姐说说话的，一时高兴竟然忘了这一茬了。

明檀看着她们有些惭愧的模样再次笑道：

“去吧，这里又不是别人家，现在也没有外人，没人笑话你们。”

两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起了身，和蔡乙乔打了声招呼，在蔡家丫鬟的指引下，出去逛园子了。

明檀伸手拿过桌子上的茶壶先给蔡乙乔倒上一杯，之后才给自己倒上一杯，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之后转头看着尤自怔愣出神的蔡乙乔缓缓开口道：

“你这病，你打算病到什么时候？”

蔡乙乔没说话，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檀也不管她，仍旧不紧不慢的兀自开口道：

“你是打算一直病到出嫁那一日？正好到时候肃王看在你病成那副德行起了厌烦的心思，若是一气之下退了婚倒是更干脆了，对不对？”

明檀说到这轻笑一声，转头去看蔡乙乔，见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反应，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有反应就行，就怕一点反应也没有。

“乙乔，你一向聪明，这事可是要掂量好了，你可以一病不起，甚至被退婚，可是蔡家呢，你祖父，你弟弟可是有那个本事承担这样做带来的后果？自古以来你见过几回皇上赐的婚被人退了的？你祖父年过五十，大约过不了几年就要快致使了，你是想让他临了临了晚节不保？继祖弟弟今年不过十四，连个成年还不算，听说书读的极好，下次春闱就要下场了，若是能一举得中就是你们蔡家的荣耀。可是。。。你这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他还有心情去参加考试？或者便是去了，受其影响，这取中还有多少把握？”

“你这一病不要紧，身后牵连着多少你难道不清楚？你祖母含辛茹苦代替你爹娘将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她们的？”

“乙乔，做人即便不讲这孝道也要讲点良心，你这样这是准备将良心直接放进了狗肚子里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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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檀一口气说了一大气的话，说完只觉满心的疲惫，转头再看向蔡乙乔已见她无声的落下泪来。

明檀叹了口气：

“老祖宗和老姑奶奶动了那样的心思，你不是不清楚，这就是个机遇和风险并存的事情，说句实在的，你若是不愿，没人强迫的了你，可是你呢，非但没有阻止，还任她们行事，这里头你就没有一点责任？这个时候做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你到底是做给谁看？老姑奶奶还是老祖宗？你这是要让她们因着这事内疚，自责，这样你心里那份本应该担当责任的难过就会少一些？”

“从前的蔡乙乔，蔡家小姐是个多么明媚直白的姑娘，有什么说什么，即便做了错事也能立刻毫不犹豫的悔改，我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的，谁想到不过经了一次选秀，这人就变了，变了也行，你就不能往好变一变？非要学那没有志气没有担当，你这样心情就好了？”

“我。。。我。。。”

蔡乙乔忽然开口说话了，只是沙哑着‘我’了半天却是‘我’不下去了，只是眼泪比之前流的更凶了。

明檀不看她，站起身凑在亭边看着不远处的湖面，轻声道：

“你应该明白，我们已经长大了，该要担当的责任就必须自己去承担，撒娇耍赖博同情那是小孩子的权利。既然自己已经先一步选择了那条路，那它所带来的风险和不好的结果都是你应该一力承担的，没有道理自己躲在身后让家人们为你承担，为你操碎了心愁白了头，这是最下下等的懦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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