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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深夜偷袭(1/2)

这世上有许多人说话可直接无视,但有一人的,绝对不能。

是以,同这人讲话,绝对需三思而后行。

要说寒情夙在取向方面正不正常,这事还真不好枉言,打小他身子弱,父亲母亲安排服侍他的丫头也不少,光通房的就有三个,可他从没动过歪心思。千真万确的和尚心。倒是有个去他家偷东西的女贼,叫他多年念念不忘。

那丫头约摸比他小,闯进丞相府却什么贵重物品不偷,单去他书房偷了他的墨宝。说墨宝还真不够格,幼时爱写字,便托哥哥买了上好的罗纹生宣,整日研究王羲之行草,待写得有模有样时,便在宣纸上盖了印章,印章也是托哥哥私下去刻的,取了个自认为好听的雅名,醉剑书侠,一方面他喜爱读书,一方面他更羡慕江湖侠客的逍遥自在身。

那宣纸上是从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书中记来的诗句,写着:

匆匆邂逅半销魂,

却恨天涯咫尺分。

从此折梅无个便,

倩谁传记陇头春。

写这诗也有个缘故,七岁那年他想去街上看花灯,奈何父亲母亲死活不应允,他无可奈何只得搭了梯子从后花园翻墙出去,哪知爬到一半哥哥却寻来了,他一心急三步作两步行快速爬到顶,小厮天性胆小怕事,生怕挨打扛揍便立马将梯子收了回去,慌乱中他便从墙上摔了下去。

却刚巧被墙外一个带面具的丫头,稳稳接住了。

那丫头抱他在怀,半晌舍不得松手,本想揭她面具看看长什么模样,她却将手中扇坠取下来,一把塞到他手里,冲他微微一笑,便使轻功飞檐走壁消失了。

那扇坠上是一个白玉雕就的梅花,配了大红穗子,上刻“吾妻”二字,他想应该是那姑娘父亲送她母亲的,本想找时机还给她,直到第二年她来府中偷他宝墨,因被下人发现走得匆忙也没能还上。再后来,她便一次也没出现过了。

其实,他是很清楚的,自己打小便对女子没有过半点非分之想,但唯独那个姑娘,在他心里装了整整十年。

门外初次相逢,虽短暂,却怎么也让他难以忘怀。

多少次午夜梦回,都能梦到相同的场景。介于他是被比自己小的姑娘救了,才没摔成残废,所以也没敢同人说,怕被亲朋笑话失了相府颜面,便写了那诗以做聊慰。

此刻想到当时的画面,心情莫名很好,他望着冷终命也笑了起来,柔情媚态道:“自然,是要唱给我心上人听啊!”说完不觉一阵胆寒。

该死!适才他说了什么鬼……

寒情夙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不,就是说错了,还错大发了,忙补言道:“不……你……你别又想杀人,我胡诌的,其实……那姑娘长什么模样,我没见过,都是儿时的事了,现在她也应当嫁人了罢。”

冷终命听了他后面的话,果然忍住了脾气,超级难得没发火,他饶有兴致问:“你很遗憾么?听你的口气失落得紧。”

寒情夙才不会被他套话,立马摇头道:“不不,遗憾谈不上,只是没能看见她长相,不能报恩,稍感失落。毕竟人家救过我。”

冷终命冷笑:“都没看清长相,就说是你心上人,”后面语气咬牙,“你还真是轻浮!!!”

啊,轻浮?

若没听说,适才某某人骂他轻浮?

大爷,可有搞错,这世上难道还有比他更轻浮的人么?他整日同那么多猎物厮混在一起,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怎好意思指责别人轻浮?

吾的孔老夫子!

于是寒情夙轻蔑望着他,不悦嘲讽道:“跟您比,小生实在差得紧。我看你才是那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淫……”

完了,完了,火气一上头,又稀里糊涂口不择言了。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这种精神怎就记不住!

他话未完便惶恐不安紧了紧衣袖,又颤抖双手去抱头,一副避他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这为什么?实不相瞒,三字讲完,委实的——怕挨打。

可冷终命却冷着脸一把抓住他手臂:“我说了,不会再打你。”

要知道他是习武之人,力道非常,如此费劲抓着他手臂,可比打他没什么两样。都好疼。

疼得身心疲倦,只想一睡不醒,万事干净。

寒情夙垂下眼眸,蹙眉道:“你放开我……有话说话何必老动手动脚。被你抓一下,我手上淤青可能十天半月也好不了。往后,你暴虐性情要发泄时,能否去找个身强力壮的,不然找个柔弱会武功的也行,我一身的病,自小便在药罐里长大,春日犯咳疾时,亲戚下人都似避瘟疫一般躲着我,远远的见着了,也会绕道而行。冷终命……”他认真唤他名字,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哀怨又忧伤,“我这身子骨,根本不配伺候你的,你放了我罢。”

何止不配,根本就伺候不起,平时端茶倒水都能打翻杯子,便是让他拿去练靶子,也不够一掌打的。

似是说得不够明白,他又补上一句道:“我看凤以尘就不错,他身材虽纤细柔弱,武功却是极高,耐力自然也很好,最重要,长得还很好看,完全没甚毛病可挑。有没有人说过,你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寒情夙绝对没讲气话,凤以尘,是真的喜欢冷终命。

而以冷终命的睿智,也不可能没发觉。

醉哉,他为何要听那妲己的戏,操那卫子夫的心?眼前这位是他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血海深仇,时时刻刻不该忘。

确切来说冷终命现在真心很可怜,他说了不打他,得算话,可怒火应该快把魂魄烧燃了,他忍得真辛苦,脸黑得像万年没刮的锅底。

具体有多生气,寒情夙无法以言语形容。

只晓得他脸上青筋暴跳,眸眼血光逼人,杀气十万八千里。

是半晌之后,才听冷终命咬牙切齿、目眦尽裂道:“我的性情,只有你受得起,至少我舍不得杀你,换了别人,我可能天天要杀人。”

嗯,果然很畜生。

可是……他说舍不得杀他,这是怎的个意思?他明明每次都恨不得活剐了他。

有些人讲话,永远听不出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虚。

莫不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不变白痴也得傻。

寒情夙蹙眉讥讽一笑:“那你杀过的人,应当数不过来罢?你每晚睡觉睡得香么?我若是你,肯定睡不着。”

冷终命脸色还是不好,语气依旧冰冷,他说:“随便你怎么想,我现在打你的兴趣都没了,你歌唱得难听也罢,半点善解人意的影子都没有,真不知道我看上你哪一点!”

寒情夙收起满心悲伤,忽然扬眉,不怕死媚笑道:“看上我的脸啊,你说过的。”

后来冷终命的怒火终于没东西可包,忍无可忍就走了,走时命令他不准加衣裳,吹八个时辰冷风再回去,另加一项必须修好琴。修琴这种东西小意思,他再拿手不过,也就花了两个时辰便彻底放弃了。奶奶的,早知道这么难修,他一开始便不应该浪费精神!初脉同衍埋是在晚饭时间离开的,去了就没再回来,估计是恶魔命令的。于是乎大夜里,他就穿着白睡袍,在荷塘边纱帘飘飘的凉亭里吹着冷风,那冷风呼啸呼啸阵阵欢愉,纠缠着他青丝不知疲倦,好一幅倩女离魂之景!

其实世上根本没有闹鬼一说,一切都是人为。

事在人为。

冷终命回去后处理了许多教中公务,可以说江湖里鸡毛算皮的事他都管,比武林盟主还忙,不得闲时他会让宫主冰烦去处理,得闲了都要亲力亲为。

他常同属下说,自己亲力亲为能免去很多无聊的算计,自己也就没空想多余的闲事。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他说的“闲事”,是指哪种事,但没有一个敢胆大泼天讲出来。

倒是绪半吊不怕死讲过一回,“教主如此洁身自好,静心咒也该升个级了,不然对身体不好。”于是被冷终命强行关在墨雅轩辟谷一整月。

处理完教中事物后,冷终命告诉冰烦,以后去藏清苑他不必再跟着,说会顾及好自身安危。于是又把教中诸多事交由他权全管理,还让玉策随时恭候左右,听其调遣。

一切结束后,他安心离开。

冰烦同不杀见教主近来如此大变,心中不甚清明,教主大概是真累了。人总有想逍遥自在的时刻,而当这种心情来临时,荣华、富贵、权利、财富、通通可以抛之脑后。

更何况,他金屋藏娇藏了位绝世美人,更是无心政物。

冷终命离去后,不杀眉皱得很深,他侧身望向冰烦,平淡道:“你觉得教主,对寒公子怎么样?”

冰烦眼里露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恶,像是对不杀,又像是对自己,更像是对空气说:“不怎么样,还有更惨的时候。”

不杀见他这神情,若有所思沈思了半晌。

其实幽冥教里,鱼龙混杂,厉害之辈层出不穷,即便身在教中,也似江海浮沉,云深不知处,什么都看不明白,摸不通透。

你以为的事,往往背道而驰,好似人生结局这种东西,不到生命尽头,谁也不能轻言下定论。

有时好人,会一念成魔。

亦如白傲君。

有时歹人,会一念成佛。

亦如劫沉。

可不管是成佛或是入魔,他们都曾站在罪恶的边缘,手上沾过血渍的人,没有真正的干净与纯洁可言。

金盆洗手,洗的向来不是手,而是人心,可只要你入过幽冥教,没人信你真的放下屠刀,你只能永无止尽的在江湖飘摇,终日乾乾,方能活命。

此时,在外办完差事打道回府的少时,正赶来向宫主复命。

他看见不杀时,两眼冒花,整颗心立马热血沸腾,一瞬间脑子里什么都忘了。

看见这人,感觉真好。

这是不杀啊,他一生最崇拜之人。

他虽然经常见到不杀,可不杀根本不大愿理他,也没同他说过多少话,最多一次还是四年前送他古埙的那个夜晚。他在幽冥教地位很高,因他是教主极亲信的人,且武功又出神入化。而他,只有他师傅地位高,自己却卑微入土,若按实力来算,他可能连站在不杀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也怪他天资愚笨,悟性不高,武功不高,轻功也不高,只有偷鸡摸狗的本事非一般高。

每回外出办差,他没几次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因为以他的武功同身手,如果光明正大,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但这事,绝对不能让教主知道。

还不能让师傅知道。

更不能让不杀知道。

不杀,不杀,他已看不起他很久了。

不对,他哪里看过他,他的眼里心里从来没望进过自己,从来拿他当空气忽视屏蔽。

尽管一直不受他待见,可他还是他心中的英雄,是他最崇拜的杀手,也是他活着的动力。每次将任务完成得漂亮,虽用了许多不雅手段,至少没失败,没失败尊严就还在,偷鸡摸狗也就算不得什么。

人在江湖,各有生存法则,有时明明不愿做的事,当真是身不由己。

每日在他眼前嬉皮笑脸,不过是在维系他那份微薄的信仰,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向大侠的世界靠齐,等自己真有实力那日,再顺理成章报师傅的救命恩情。报了恩,也就同这世间再无相欠。

他是幽冥宫里唯一一个永远只着白衣的杀手。

他叫不杀。

不杀并非不杀生,而是不随便枉屠人命。他性格很闷,话少,喜好少,他做任务从没有失过手,他是整个幽冥教里最有人情味的杀手,师傅与之相比,简直望尘莫及。

说到他师傅,还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可没少折磨他,有朝一日他若出息了,非得让那死鱼眼颠倒身份反求饶恕不可!

同样是两个不待见他的人,在他眼里一样欠扁,可毕竟一个是师傅,一个是心中榜样……算了,不提了,反正都他奶奶的打不过。

就算打得过,欺师灭祖啥的,说出去终归不大好听。

这厢少时收了神思忽然朝前大喊道:“不杀,我回来啦,看我这衣裳,新打劫……买的,面料做工都是上乘,”摆个无比困难的姿势,“帅不帅?”

不杀直接无视。

并表示头疼。

少时收住笑脸,失意满心道:“唉……算啦,算啦,你愿意理我才怪了。噢,这次回来我还给你带了坛酒呢,可香了!”

他将酒坛打开,得意无比送到不杀鼻子前,用手不停扇着风,一副醉生梦死的淫·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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