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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入囚笼(1/2)

十五的月亮比往常要圆,但七日前那个通红似染血的月夜,却比任何一年中秋都要残缺。

他被关在地牢整整七日了。

说地牢其实有些辜负幽冥教主的心意,因为这里有床、有酒、有菜、有肉、还有书,有帝王也享受不到的铺张浪费。那诸君且猜,此处还有些甚?还有上好的金丝楠木贵妃榻。是的,他的手脚被铁链牢牢拴在贵妃榻后方的铜墙铁壁上,而他以最舒服的姿势睡在榻上。

这大抵是大明王朝有史以来对猎物、囚徒,最好的待遇。

可若仅仅只是囚困,也罢不题。七日来,他用上了他原本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提心吊胆与惊惶恐惧。

那个恶魔,他血洗了大明丞相府,杀了他生生父母,以及府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整整七十七人,甚至连孕妇也没放过。那是他只差二十四五日便要降地的妹妹啊!

杀了他!他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他本丞相之子,锦衣玉食,万千宠爱。

他在民间素有赛卫玠之称。

容貌出众,风采极佳。

你信这世上,有看一眼就能销魂醉魄的人吗?他叫寒情夙,如若你知道他被沦为猎物的下场,或许也就不再羡慕他倾城的美貌。

至大前天被那恶魔狠狠剥骨抽筋一顿毒打后,他再也没来过这座牢笼。

噢!不,这里不是牢笼,恶魔临走时说过,这是一座世外别苑,有个雅俗共赏的名字,叫“藏清苑”。寒情夙当时咬牙切齿回敬他:“雅致全无,却是果然够俗,俗到柳永也未必有词赋诗。”然后被恶魔一巴掌甩在脸上,鲜血现下还在他素净的青衣上开着彼岸花。

被囚禁的七日里,寒情夙摸清了恶魔大致底细,初脉告诉他,他便是幽冥教的教主,那个与无间地狱齐名,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邪教领袖。又听初脉的好兄弟衍埋说,他今年三十高龄了,未娶妻室,孤家寡人。可在寒情夙看来,幽冥宫怎会有讲真话的主,若你见过他本人面孔,第一反应一定是:“敢问阁下,混迹江湖成年了么?”

但你最好别问,怕你挫骨扬灰,尸骨无存。

如今,他还不知晓他的名字,因为,没人敢直接告诉他,仿佛直呼其名讳,便是一场杀身大祸。

他曾特意问过冰烦,冰烦据说是恶魔在幽冥教中最信任的人,他对恶魔恭敬有加、体恤入微,默契到懂他的每一个眼神,当时他的答复很欠扁:“你会知道的,假如有人愿意讲。”

天下,应当没几人不知晓他名讳,只偏偏他对江湖事一无所知,平生只混迹文墨圈。

他觉得冰烦应当是那种,扔个美人在怀也能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但他错了,柳下惠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甚,柳下惠毕竟只对女子坐怀不乱,他整个儿就是断欲。他是十个柳下惠也比不了的幽冥教宫主——冰烦。

幽冥教有两位领袖,宫主、教主,宫主虽听命教主,可论及地位,实际却同教主不分上下。

因他不比教主冷面寒铁,穷凶极恶,武林中人有事更愿找他商讨,都道他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深夜,他又来了,那个恶魔。

那个长着妖冶面容的恶魔。

可以说只要有这人在的地方,方圆几里都能寒气万丈。

寒情夙是在噩梦中惊醒的,梦里恶魔将他打包成粽子,扔到一处暗无天日的山洞中,豺狼野豹虎视眈眈围绕在他身旁,更有一位猥琐登徒子对他动手动脚,不多时他头顶爬出一条碗大粗的红蛇,正舔/弄他发丝……他哭得极为惨烈,尤其是那双步步逼近的邪恶手掌,叫他胆战心寒。虽然他打小读孔孟之书,尊圣贤之理,做了一十五年谦谦君子,最后,仍是将畜生、王八蛋、你大爷……等言骂出了口。

睁开眼看到恶魔时,他吓得魂飞魄散,假如现在解释:“我……我并非骂你。”他可信?

他当然不会解释,君子坦荡荡,他骂的就是这个混蛋!这个没有良心,没有人性,但凡身为“人”该有的东西,他一概没有的混蛋。

都道“畜生”乃极难听的两字,可用到他身上,却简直半点不为过。但畜生哪里比得上他,真不该随便把物种糟蹋。

恶魔静静站在牢房中,许久也没讲话。

转身时,他望着寒情夙眼里烫人的恨意,竟也没有恼火,只是极清淡道:“很好,你却不像我带回宫的其他猎物,对我只有畏惧与惶恐。恨我么?我不介意。往后,你的一切都将由我说了算。”

寒情夙从进来那刻起,便没给过他好脸色,不是横眉怒目,便是气冲牛斗。而此刻听了他的话,更是怒火焚身、七窍飘烟。

恶魔性情本就喜怒无常,他不敢轻举妄动,是以并不言语,只管拿眼恶狰狰瞪着他。

而恶魔见寒情夙如此面容相待于他,不觉瞳孔爬上一层浓浓怒欲,目测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他生气了。

寒情夙心道不好,暗叹自己怕是又要惨遭毒手。

实话实讲,他怕极了,怕惨了,心脏跳的扑通作响,也许当今世上没人能理解他现下的感受。

上一次被恶魔屈打、肆虐的画面,他还历历在目,回忆起都觉不堪入目,那龙骨鞭打在身上,真的很疼,疼得死去活来。疼得一度想撞墙而死。

他不是平民百姓家的男子,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断过人经脉,挖过人眼珠,剖过人心脏,听他另一个左膀右臂不杀说,他一把藏血剑单挑过江湖八大门派四百九十余人。他的龙骨鞭若是别人用,便是挠痒驱蚊,而他用等于是刀山火海下油锅,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说清其中滋味。

不杀——不杀则已,杀则一步夺人魂。

他是位闻名九州的头牌杀手,轻功天下无敌,大明君主曾派十万御林军缉拿他归顺朝廷,为国效力,然,连他一根毫毛都没抓到。

也怪朝廷请人忒不文雅,妥妥帖帖准备了三天三夜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全然没用上。

继白傲君之后,他被封为新一代天下第一杀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这话放到他身上实在太谦虚,江湖上传言,帮幽冥教教主打天下时,他的惊人历史达到一步杀十人,片叶不沾身的境地。

可想而知,幽冥教在江湖是个怎样的存在。

幽冥教主又是怎样的蛇鬼牛神。

他曾直接了断问过冰烦,为何武林盟主不联合名门正派除去幽冥教这一大毒瘤,反而处处敬着,留着给武林煲汤么?冰烦欠扁回言:“他也要有那个胆。无间地狱倒是可以留给他行侠仗义。”

嗯,拽气十足。

此刻,恶魔见寒情夙抖得如筛子,眼神突然一冷,就像寒冬腊月结冰的冷,可他语气却满是戏谑:“你很怕我?你不是一般的怕我。”

自问自答。

寒情夙微弱道:“难道,我有不怕你的理由?”

恶魔闻言将眼眸里的冰稍稍融化,语气却变得比万丈寒山更冷:“为何……偏偏是你?我也不想如此。可将来,终有一日,你是要亲手杀了我的……既这般,我就该先下手为强。本君一向大度,要怎样死,你可自挑,便是想精/尽/人/亡,我也满足你。”

这下,寒情夙抖得更厉害了。

你可否有过心脏在你身体里造反,想要跳槽的时刻?

淡定再淡定,他鼓起勇气朝恶魔大吼道:“混蛋,你滚开,士可杀不可辱,要命便给个痛快,只是……别碰我!”

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肮脏之辈,怎么能污了他读圣贤书的眼。

想他堂堂幽冥教主,被人骂句混蛋应当极正常,可骂过他混蛋的人,应当都不在这世上逍遥了。

他是不是,死定了。

却听恶魔笑意浅浅道:“死字一字,何其简单,而你,似乎并不怕死。呵,是怕我上了你么?”

他将脸靠近贵妃榻上的人:“你越是怕甚,本君越是有兴致奉陪到底!我很欣赏你的傲气,但从此后,你莫想再读圣贤之书,给我老老实实做一只猎物。”

寒情夙一口唾沫喷出,怒骂道:“混蛋,无耻!”

恶魔反手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打得他嘴角鲜血直流。

可这并未结束,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知道强迫无用,直接用武功送进寒情夙嘴里,尔后又拿出一个带铃铛的纯银手镯,牢牢套在寒情夙手腕上。

那铃铛很是奇怪,没有半点声响,四个铃铛四个字:情有独终。

寒情夙先被药丸呛得不轻,努力平喘后,怒问他给自己吃的甚?为何囚禁了他,还要给他带狗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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