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落明亮的双眼透露出看透凡尘的疲惫：“不是本人……”

电话另一端的江阳顿了顿，“你怎么了？”

“哥，你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啊？”江小落尬笑两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江阳意识到她或许在讲冷笑话，“不是在录节目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哇！I’m fine，thank you，and you？”

江阳忍无可忍，“你好好说话。”

“哦……”江小落像一颗脱了水的蘑菇，“节目组今天给了我们一次和家人通话的机会，我就打给你了。”

江阳挑眉。

他这个继妹平素跟他的交流仅限于无关痛痒的寒暄，突然打电话给他已属反常，更何况还是只能打给一个家人，这种情况下，她难道不是应该打给她的母亲么？

不过他倏而又想起来，前不久继妹和继母的那一次争吵，原因是继母坚决反对她进入娱乐圈，而向来不会违背长辈意愿的继妹，却异常的坚持。

听筒里一阵沉默。

江阳道：“不是只有一次机会？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小落曲起腿抱着膝盖，将湿润的眼眸埋在臂弯。

如果这一刻正在跟她通话的人，是她的妈妈，她会说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也或许，一如此刻的相对无言吧。

“训练累不累？”江阳察觉到她情绪低落的样子。

坦白说，他印象中的江小落是世故的，甚至不乏心机，任何时候进退有度。她会去讨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继父欢心，因为出嫁前后她都需要娘家依仗。但她从未刻意亲近于他，大概是很清楚自己对她无甚好感吧。

但其实，江阳并不讨厌这个继妹的。

她跟着改嫁的母亲一起来到江家，他明白她的处境，也理解她的世故。

当然也并不喜欢，因为没有必要喜欢。

“我不累，我大概是一百多个女生里最会偷懒的，吃得饱睡得好，不用担心我。”江小落一松懈下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江阳失笑，“嗯……那就好。不过也不能懈怠，这是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要好好把握，争取C位出道。”

“哇，你还懂C位出道啊。”江小落纳罕，她还以为江阳这种画风的霸道总裁只知道工作呢。

江阳扶额，家里的佣人每天念叨，他不懂也是很难。

“那你会看我们节目吗？”

听筒里的声音充满憧憬，江阳顿了下，“会。”

江小落顿时没心没肺地笑开了，“那记得给我投票啊，C位不C位我不在乎，但我要成功出道。”

“好。”江阳唇角微扬。

“那也给我室友投票吧”，江小落得寸进尺，“我和我的室友都是很优秀的！”

“……知道了。”

上个节目似乎变活泼了。

拉票成功的江小落心满意足，“那你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她听到有人给他送文件。

江阳收起手机，助理见他心情大好的样子，一时忍不住好奇，“总裁，谁的电话呀？”

“我妹妹。”

果然心情很好，助理笑嘻嘻地继续问，“听说她去参加一个选秀节目了？”

“嗯。”江阳点头，想起来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投票。”

助理：“……？？？”

今天他一定是玄幻了。

*

金字塔录影场地。抢位赛。

江小落坐在上位圈，看着被“人高马大”的抢位选手邢雯叫出来battle的F班练习生颜朵。

她的身上打了六个大字。

弱小，无助，可怜。

“来势汹汹啊，感觉小太阳情况不妙。”林艺萱凑过来耳语道。

确实，颜朵业务能力很容易被人诟病，但她的人气还蛮高的。只要撑过前面这几轮导师评级和抢位赛，到后面就基本安全了。

毕竟，能不能出道并不是只看实力，颜朵能短时间内赢得庞大粉丝群的喜爱和追捧，其实也是一种实力。

“完了完了，颜朵进快了！”旁边的女生惋惜道。

刚进副歌就抢拍，颜朵自己意识到了，一慌神儿连咬字都飘了。

“彻底凉了，她唱跑调了。”

表演还没结束，身侧已经议论开了。

江小落眉毛微蹙，站在舞台中心的颜朵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大概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但还是坚持把这首歌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