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飞扬见到我,似乎并不吃惊,仍旧伸手撩动这水花,缓缓道:“苏公子,本姑娘十五岁出道,还未曾见过你这样猴急的男人。”
我苦笑道:“临水照花,这样风雅的水中佳人,只给竹林晚风欣赏,可太不值当了。”
她摇摇头:“不管你想要知道什么,今日只怕是要失望了,那人并没有来。”
我继续笑道:“既然肯不惜千金为姑娘打造温泉别院只为等待姑娘一月两次的光顾,那位的心思,可见一斑。”
她不为所动的继续用足尖撩水,道:“他老子是蜀中一霸,不过取其九牛一毛你便说他用了心思,未免太过可笑。”
我说:“用没用心,试试便知。”
她刚想笑,却忽然顿住,呼吸有些不自觉的喘,脸上也烧上一坨殷红,这才发觉不对劲:“你做了什么?”
我道:“姑娘久在欢场,不会连最基本的‘鸳鸯配’都不知道吧?”
她雪白的面上从前豪饮亦不红,如今满脸酡红,酒醉一样在雪白的身子上开了一簇一簇艳丽的花。
她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杯中之酒,却只见一片翠绿竹叶斜插其中。
她立时全都明白了,这药下在竹叶之上,她一时风雅,反倒中了我的圈套。她此刻柳眉倒竖,怒骂道:“你个杀千刀的龟儿子,竟敢给本姑娘下春/药,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当我是未开/苞的雏儿怕这起腌臜事么?那你可小瞧姑奶奶了!”她平日里虽有几分雅妓的涵养,此刻骂起人来,如同市井无赖,又辣又爽脆。
我掏掏耳朵道:“姑娘自是不会怕,却不知那痴心不改的郭少爷,是否舍得这朵娇艳的花零落成泥呢?”
她此刻药性随着酒性一激,再由这温泉催发,已经喘得不成样子,只道:“你……你这泼皮流氓,你若是不行,叫其他人来,姑奶奶有何惧之!”
我道:“不说这附近的达官贵人如何垂涎姑娘美貌。就说这府上家丁只怕也得有个十七八人吧,万一谁有个什么花柳之症,姑娘当真不怕?”
她一听此话,脸霎时就白了,却强自嘴硬道:“你……好歹毒的心肠。”
只听“啪啪啪”几声抚掌之声,一人掀开小院门帘,进入院中,正是郭南英。
他道:“苏兄弟,你这是何苦将我逼到这等地步。”
我道:“你若肯说,我又何必用这样下流的手段?苏某可最是怜香惜玉。”
他摇摇头:“我看你就是铁石心肠。”
我看着扈飞扬,此刻她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娇喘连连,似乎每一口呼出来的呼吸都是肉眼可见的深红色的火焰,烧得她已经神志不清。她似乎也发现自己此刻的狼狈,却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她那薄的可怜的,一触即碎的尊严。
郭南英站得很直,他平日里为了要装出一副二世祖的模样总是喜欢微微佝偻着身子,显出猥琐的模样,但是此刻他站得很直,一丝一毫的目光都没有分给扈飞扬,仿佛她此刻的痛苦只是一场拙劣的不忍直视的闹剧。
可是他的手,却不自主轻轻攥紧了,额上也沁出几滴汗来。
我道:“郭兄,苏某是个直肠子,为了不让飞扬姑娘受苦,你不如早点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指示你来行刺我们。”
他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扈飞扬,可是这一眼,更是让他眼中的痛色暴露无欲。
他沉吟半晌,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苏兄弟你这是把我在往绝路上逼。”
我道:“自古情义两难全,郭兄如此聪慧,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扈飞扬忍不住插嘴道:“情义都是屁话,我不过赚三分皮肉钱,苏遥你何苦针对我一个青楼女子!”
我道:“行走江湖大家都不容易,飞扬姑娘你还是静静看着吧。”
郭南英此时叹口气,抽出他那把极少示人的弯刀,我警惕的看着他,难道他竟想要在此地与我动手?果见他加快速度向我冲来,我赶忙闪身一躲。
他老子创立蜀刀门,凭得是一手杀人如麻的快刀,此刀法只有三招,却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从前与他结识之时,从未见他拔过刀,没想到这整日斗鸡走狗的闲散少爷竟还使得如此俊俏的刀法。
他这第一刀极快,颇有些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只是动作太大,收势不及,又兼背后罩门大开,若有人速度比他还快攻他背后,那他今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