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能,秦素往后一躲,没人看见宿玉是如何出手的,他将沈君一掌砍下,那人重重往前踉跄了几步,手里的簪子还紧紧握着,她跟秦素跟着很近,近到只要一步上前,这根簪子便能如愿刺进秦素的胸口。
她回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阿玉,你对我动手?”
宿玉紧闭嘴巴,如果她能清醒一点,便会明白,这一掌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
可惜,这个时候的沈君,只觉得全天下的眼睛都在看她,看她如何狼狈,潦倒,被那些以前不如自己的人踩在脚底下作践,羞辱,她咬紧牙,再一次举起簪子,用了浑身的力气,朝着秦素狠扎过去。
秦素伸手握住沈君的手腕,只轻轻一别,沈君伸过来的方向便扭转了过去,朝着她自己的胸口“噗呲”一声,她低下头,好像刚才的变故太过突然,以至于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秦素竟然将簪子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嘴巴贴在沈君的耳边,小声而诡异的说道,“那我叫你一声长姐,你敢答应吗?
你配吗?!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有一个儿子在我手里,沈君,当年你是怎么折磨我,折磨我师父的,我要你一天天慢慢的去偿还,不光是你,连同你奉若至宝的夫君,我都不会放过。”
说着,用力一推,沈君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宿玉看着秦素的手,那上面的血,不是她的,松气之余,这才发现沈君胸前插着的那根簪子,红色的血,红色的宝石,刺眼的金色,他上前,却听见秦素不紧不慢的说道。
“宿相,夫人的神志是否清醒,怎会拿着利器行凶,若不是朕反应快,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你说说,夫人有病,还是没病?”
那簪子出来的时候,宿玉便觉得不对劲了,只是因为她是秦素,所以他不愿多想。
如今看来,她不光想要挑唆沈君和新娘子,更想置沈君于死地。
“臣惶恐,沈君,她确实有疯症,今日府丁没有看管好,这才让她出来,惊扰了圣驾,臣愿领罪。”
秦素冷哼了一声,果然夫妻情深,她走过去,俯身看着仍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看她的沈君,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又将帕子扔到她的脸上。
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让沈君气血上涌,最后没能压的下心里的那股火气,嘴角慢慢溢了出来。
兰花,兰花,到哪都是兰花,宿玉爱兰,她更是熟悉宿玉的那块帕子,与盖在自己脸上的这块很像,就连绣工,都是他宿玉的手法。
谁能想到,杀伐果断的宿相,还有着柔情万千的一面。
秦素把手放到沈君的胸前,还未有所动作,宿玉忽然靠了上去,挨着秦素蹲下,那只手握在秦素手背上,语气里全是恳求。
“皇上,我求你放过她一次。”
“求人不是这个态度。”
秦素转过头,不着痕迹的错开宿玉的手,“而且,宿相,不要逾了规矩,你那双手,若是不想要了,跟朕说说便是,还有,我没说要杀你夫人,一个疯子,朕怎会跟她一般计较。”
“你才是疯子,你才是疯子,秦素,我咒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沈君的头发凌乱,手还哆哆嗦嗦扬在半空中,宿玉握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沈君,你若再不闭嘴,连我也护不了你了。”
沈君的眼睛里全是红色血丝,胜败早在三年前便注定了,此时的羞辱也在沈忠良死后成为必然。
秦素的手握在那根簪子上,用力轻轻一拔,沈君胸口的血便止不住了一样,呲呲的往外冒。
“找个大夫,给你夫人看病吧,至于这根簪子,沾了喜气,还是要送给你的侧室,韩姑娘,朕的心意,你可明白?”
在沈君上前抢拔新娘簪子的时候,韩玉雪已然吓了一跳,手里的如意险些掉到地上,若不是从小教导的好,恐怕还要落得个殿前失仪之罪。
“回皇上,玉雪明白,玉雪叩谢皇上所赐如意,簪子,定会与府中其他姐妹和睦相处,不会学此恶妇,刁蛮任性。”
“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君回过头来,突然狂笑,从前连提鞋都不配的人,现在就要与自己分享夫君,还颐指气使的站在面前,手里的如意,绿的刺眼。
“夫人,还不快行使你一家之主的权利,还要朕替你料理家事吗?”
秦素起身坐会主位,这场闹剧,是该收了。
韩玉雪丹唇微启,“小碧,将这恶妇带下去,既是有病,便囚于她所住庭院,找大夫看病,疯症未好之前,不得外出。”
如此,甚好。
宿玉只觉得浑身都冷,秦素谈笑自如,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轻松的微不足道,她是带着怨气来的。
如同多年前那场婚宴,只不过那时,她的下场是被投进牢狱,如今,却是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每一个人,都牢牢扣在掌下,她到底要做什么,宿玉再也不能猜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