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竟还有这样多的好处,你瞧瞧,宿相,看这里,被戳破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很适合做扇面呢。”
她这样说着,手指有意无意滑过自己的肩膀,慢慢打了个圈,捏着受伤的地方,轻声哎吆了一下,宿玉便上前不受控制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是君子,更不是小人。
茅山雨夜那一晚,他尝尽人间最苦也是最欢乐的情/事,从那以后,便违了内心,步步为营,甚至不惜假借沈君的势力,代价便是,永远都失去了那个曾全身心交于自己的人。
光滑细腻,靠近的时候,属于秦素饿香气迎面扑来,他的手握住了那只胡乱游移的小手,却被秦素轻轻一带,两人几乎靠在了一起。
“宿相,是与不是?”
沉醉其中,宿玉早就忘了秦素在问什么,自己又该看哪里。
他的眼睛迷离,只是看着那伤口,复又看看那嫣红迷人的脸,秦素的嘴唇微启,她像一只猫一样,在于宿玉玩着你退我追的游戏。
“卿卿。”
开口的称呼让秦素忍不住笑了起来,“卿卿早死了,朕是秦素,宿相,你可看明白了?”
秦素反手握住那只手,化被动为主动,拉着他扣在伤口处,“这里,很疼,他要剥我的皮,宿相,你想要这把扇子吗?”
“不......”
宿玉浑身跟着颤抖起来,他的手心像被烫到了一般,哆嗦着不敢再碰那里半点。
“宿相,你看看我,可喜欢这幅皮,你若喜欢,我也能得过且过,不跟她斤斤计较的,若不喜欢,那你告诉我,我又该如何处置,放了他,然后等着他的下一次到来,割皮?”
宿玉刚想说什么,秦素忽然起身,将衣服拢好,方才的嫣然姿态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肃穆调侃的小笑脸。
她在等宿玉的回答,本来可以换个方法,可她想着,这样挑唆夫妻内斗的法子还真不错,高高在上的沈君,在失去了儿子抚养权力的同时,谋杀不成,再被自己的夫君不齿,训责,是该有个什么反应才好,想到这里,秦素心里便觉得好受许多。
她觉得自己变坏了,整天生活在一群勾心斗角里面,连自己的决断都要如此步步小心。
“你没事吧?”
宿玉收回手,看着秦素在他对面站立,隔了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这次无妨,伤的这样不足为道,想必宿相也不会出手问询了,对吧?”
“我......”
“不必说了,宿相,你回去吧。”
秦素忽然间的转变,让宿玉有些应接不暇,他不知道她到底伤势如何,看血迹,应该创口很大,看状态,似乎并无大碍。
“皇上,臣自会处置。”
负手而去。
秦素在他的脚走出大殿的时候,忽然轻轻喊道,“师兄。”
只此一句,便让宿玉觉得恍如隔世一般,内心的悸动与翻涌,波涛巨浪翻天覆地。
他回过头,秦素的眼睛一如多年前那般清澈无暇,他晃了晃,扶住旁边的柱子才稳住身形。
明明积雪重重,宿玉却觉得到处都是春花烂漫,鸟语花香,回去的步子跟着轻了起来,衣袖里面藏着的手,握的紧紧的,这个时候,他不想想那么多,哪怕知道秦素叫他到宫里的目的,那又如何。
至少,自己还有一些价值可以被她所用,她说的没错,她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苏卿卿了。
哪怕她躺在床上,展示给别人的是娇柔妩媚,可是眼底的淡然坚决,行动上遵从内心的疏离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末了,她喊自己的那句师兄,也只是在告诉自己,哪怕为了当年断臂之仇,他宿玉,也该好好问责他的妻子,当年的沈相千金,权倾朝野的冤家。
回府的路上,宿玉从一路笑着,慢慢变成了愁思百结,凄惶苦楚,嘴唇微微抿着,悲怆的情绪却从他整个人身上流淌出来。再也回不去了,哪怕是她嘴里的师兄,都已经死了。
就连对自己的假意逢迎都做的如此客套应付,宿玉抹了把眼睛,忽然间嘴角微翘,袍尾的灰渍还在。
阳光很好,花开花败,往昔再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