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喜想起儿媳娘家,老夫人病故,其父一直在守灵,可是紧要关头,不得不通禀一声。
“你看着办。”
此情此景此夜,好似战火一触即发。
秦楚跟宿玉,坐在观战台,一人一杯对月成影。
“今夜事关生死存亡,若成,日后你便是大秦真正的霸主,若败,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宿玉好似在讲别人的事,这个时候,两人都能保持冷静,实属难得,只是握着杯子的手,那微小的颤动,犹能看出那尚存的忐忑不安。
“大秦天下,必属秦人。”
一饮而下,秦楚将那酒杯掷到地上,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就连此时的月色,都氤氲了果敢勇猛。
后世史,只记载了第二日傍晚时候的场景,整个京城,血流成河,禁军与部分御林军相互厮杀,护卫军围守京城,却不参战,数万将士一夜之间悉数亡灭。
皇宫之中,大内侍卫与数千名宫人难逃绝杀,死伤无数,战火连绵,以沈忠良为首的党羽最终杀入皇城,与秦楚等人分庭对立。
故事写到这里,史官对于接下来的详情已经不能揣度,文字也变得枯燥俗套,佞臣终伏法,大清江山收归皇家。
寥寥几笔,却没写出当时的惨淡盛况。
秦楚亡,将皇位传于皇室遗珠,秦素。
临死之前,沈相大呼三声,“命该如此,命不该绝,我儿当之!”
接着,便是气绝而亡。
做了十几年傀儡皇帝的秦楚,胸口穿过一柄长剑,嘴角却带着诡异莫测的笑。
苏卿卿抱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手在颤抖,于林甫在前一夜将她秘密接到宫中,同时告诉了她所有过往,在震惊还未来得及消化之前,两兵交接,战事爆发!
秦楚嚣张跋扈的容颜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他向她走来,壮志踌躇,身后的披风簌簌作响,宫门被撞开,几千名御林军用着最后一丝气力跟固守的禁军拼死一搏,终将沈相推到皇位之前。
两军对立,沈忠良看着自己的女儿与所谓皇家站在一起,内心纠葛,震怒集于一身。
苏卿卿从一出生,便被安排与自己势不两立了。
哪怕她身上有一半是自己的骨血,皇室不容污损,他们不会放任一个被玷污了的皇家公主存在,那么,她的使命,便是在活着的某一天,亲手处决了作为父亲的沈忠良。
皇家心狠,若他早点明白,也不至于被先皇后当初的悲戚欺骗,昏了头,宁做辅臣,也不叛逆。
先皇后如此,秦楚比之更甚。
沈忠良的长啸在大殿上显得尤为凄凉,他是武将出身,此时虽老,可目光灼灼,英姿雄发,长剑在手,无人可敌。
苏卿卿站在秦楚身后,亲眼看着那柄长剑没入他的左胸,微不可及的声音传来。
“杀了他。”
在她来不及回味这一句话的时候,苏卿卿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短刀,就着秦楚的右手,疾速穿进沈忠良的颈项,随之一转,喷涌而出的血迎面浇来。
苏卿卿只觉得浑身上下,全是血气,污浊不堪。
那把短刀握在手里,沈忠良逐渐放大的瞳孔里既有欣喜也有不甘。
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身上的汗却是不受控制的流出,几欲昏厥。
秦楚紧紧握住她的手,忽然间贴在沈忠良耳畔说道。
“有件事,你永远也猜不到。”
沈忠良的鼻翼微微颤动,左手握住那柄短刀,以他之力,此时完全可以拔刀刺向苏卿卿,同赴死亡。
他不能,那眉眼太像了,跟先皇后,跟他,只是这感觉很不好,他被自己的女儿捅了一刀,他笑着,想起来钦天监断言的东宫之说。
“大秦的天下,我把它交给她了,你放心死吧。”
秦楚眼珠往苏卿卿身上看了看,又慢慢垂下眸子,很好,腰上的钱袋子还在。
他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向沈相。
那人终是不能承受,咣当一声倒地,厮杀声瞬间消失,御林军看着无往不胜的沈忠良就像颓败的旗子一样,电光火石间颓然落败,血流不止,没了主心骨,禁军很快将他们围在中间。
刀剑落地,胜负已分。
苏卿卿被反握的手忽然间松开了,秦楚就像一片失去着落的叶子,在苏卿卿抱住他之前,重重的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