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意思,师父,我不明白,你说清楚,为什么本来要跟我隐遁于世的你,忽然就改了主意,还是你当初只是一时头昏,被我所惑,现在清醒,后悔当时的莽撞,如果是这样,我成全你,助你成仙,绝不拖累。”
苏卿卿发了脾气,乌云月自知百口莫辩,想走,脚却不听使唤,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门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两人如梦初醒,宿玉从外头携风而入,一进门,便将站在地上的苏卿卿一把抱进怀里。
天知道,他在回来的路上多么恐慌,尤其是听到秦楚那番意有所指的闲话,句句都把他往苏卿卿身上去绕,无数次提醒他,有人想对苏卿卿不利。
看见苏卿卿的时候,那颗心方才放下,终于整个人恢复如常,手却依旧紧紧抱着苏卿卿,半分不敢松开了。
那薄如蝉翼的轻纱,透过它,宿玉慢慢摩挲到光洁的颈项,粉嫩的脸颊,身子也跟着热络起来。
苏卿卿忽然冷了脸,“师兄,我想吃饭。”
宿玉知道大白天自己失了礼,连忙哦了一声,转身欲去吩咐小厨房,忽又折回,一脸警惕的问道。
“今日可有人来?”
苏卿卿以为他指的是乌云月,随即摇头否认,“没有,从睁开眼睛到现在,我只看见你一个人进出。”
“卿卿莫怪师兄,等这一阵子风声过去,我带你去南郊转转,那里鸟语花香,溪水流转,很是肆意洒脱。”
以苏卿卿的个性,闷在尚府数月,而没有生烦,已经是很大限度了。
宿玉以为她心里有怨气,故而跟他说话都是冷冷不爱答应,自己也觉得有些理亏,是以对待苏卿卿,都是用了极大的耐心,和跟别人不曾有过的周到。
“师兄有事去忙便好,对了,今晚的碧玉丸子,少加些糖,我嘴里总觉得酸。”
她笑了笑,真个尚府,恐怕只有她敢吩咐宿玉,还要亲手熬制汤羹,偏偏这人还不生气,也不恼怒,做的兴高采烈,没有丝毫不痛快。
本来苏卿卿只是为了触他逆鳞,伺机逃走的,如今看来,想都别想了,这人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既专情,又有手段的尚,年少英才,又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亲自下厨,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像宿玉一样,任劳任怨,若不是心冷至此,苏卿卿也许早就被他打动,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很多时候也不会再有回头的机会。
方才的时候,乌云月初初听见动静,便逃也似的没影了,他还从来没有这般没出息过,苏卿卿在那愣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为什么。
吃过宿玉的碧玉丸子,苏卿卿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儿,便借口自己犯困,将宿玉赶出了房间。
夜里,尚府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跑了跑去,好像发生了十分重要的事情,宿玉与苏卿卿邻屋而睡,所以宿玉开门的时候,苏卿卿已经清醒了。
他脚步很急,匆忙间还碰到了两个花瓶,一个花架,苏卿卿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终于恢复了本有的平静。
她打开门,外头守了四个小厮,两个丫鬟。
这架势,是有事也不肯放松对苏卿卿的把控呢。
“宿玉去哪了?”
苏卿卿看着那个为首的小厮,径直问道。
“回姑娘的话,大人有事出府,吩咐小的们照看好姑娘,若您缺了什么,尽管告诉我,大人过几日便回。”
“我问他去哪了,我知道他出府了,出府后去的哪里,这个还要瞒我?”
苏卿卿反问他,旁边几个小厮都低了头,唯恐被苏卿卿看着不爽快,点名去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这个,大人是去了沈相府里,夫人,应该是要生产了。”
果然是个逃跑的好时机,苏卿卿心内一喜,跟他们看了几眼,反身关了门,进去立刻开始收拾行李,收拾了几件衣服,又觉得是累赘,连忙放下,只带了秦楚之前送的那个钱袋子,很是耐用。
跟她奔波这样久,钱袋子上的花样丝毫未变,也没磨损半分,里面的银子还有不少,加上宿玉这人看钱不严,苏卿卿借机还多拿了几张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头小厮换了岗,苏卿卿悄悄打开窗户看了好几次,人太多,根本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出去。
在她看了有九九十一回的时候,尚府突然来了几个手持重剑的侍卫,二话不说,进屋绑了苏卿卿便往府外带,那几个小厮跟着追过去,有一人忙去沈相府通风报信,其余人试图阻拦那些侍卫的暴行,显然,他们根本不是这些侍卫的对手。
没几下,苏卿卿便坐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马车里已经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嘴边还有颗黑痣,看上去很像从事不一般行业的老妪。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卿卿,似乎没找到让她心动的瞬间,立刻便扭头去看他人。
老妪的肩膀有些驼,眼睛却很精明。
“姑娘,你可知此去需要注意些什么?”
“婆婆,我连谁请我都不知道,你说我能知道自己该注意些什么吗?不如你来告诉我,究竟谁做得东,又是谁用这样粗俗的待客之道,强行掳我过来。”
苏卿卿的手被绑在身后,其余地方倒是没有被约束,她穿了一身湖蓝色薄衣,根本没来得及换外衣,那几个侍卫动作凌厉,加上出现在车里的这个年纪的老妪,苏卿卿其实大约猜出来是谁绑的自己。
可是对方没有开口,她也不好直接讲明,毕竟,每次这个人找自己,不是想杀她,就是想用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