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灼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窗外括燥的蝉鸣经久不断。教室里非常安静,偶尔有书页翻面的声响。
虽说是上课时间,但教室里并没有任课老师,隔壁班数学老师扯着嗓子讲题的声音在零班听的一清二楚。
N中,C市私立高中的特殊班级,聚集着各种问题学生,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洗心革面”,从零班成功毕业,便可回到原来的班级。
零班没有任何任课教师,几乎每一天都在自习中度过,上课的话大概也就是班主任的心灵鸡汤,校领导慷慨激昂的鼓舞,和偶尔会帮助大家锻炼体质的体育课。但班里并不缺学习优异的学生,强行调来这儿的也不是以成绩来评定。
学校会给零班举办各种各样的“专属活动”,尝试用这些无所谓的游戏去调动零班学生的热情,效果却大相径庭,活动的最后总是被零班搞得乌烟瘴气。
学生们经过无数调和并没有建立起什么所谓的“友谊”或“感情”,依然勾心斗角“玩”得不亦乐乎。
班主任曾征求过学生们的意见——关于班规。有学生在后黑板上用红色粉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排大字:自相残杀!勾心斗角!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学生们哈哈大笑,老师们用黑板擦去擦,却发现这字写得特别深,像是刻在黑板上了一般,再怎么用力也擦不掉。
江河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烈日刺眼光芒直直照射在他身上,带来令人烦躁的热量。他抬起手盖在发顶揉了揉,额前的刘海稍长不均匀分于两侧,露出光洁额头,发丝却因手下动作变得凌乱略微遮住了视线。椅凳因他斜靠在墙的动作前端抬离地面。阳光洒在人侧脸,以高挺的鼻梁为界,另一面陷入阴影中。江河微眯着眸子,这桃花眼生的极是好看,眼角稍向上挑,眼神似醉非醉令人心荡意牵。可这眼瞳一旦聚焦,眼神却立刻变得冷傲凌厉。
他后背靠着墙仰面阖上眼,指尖轻点腿面敲打着耳机里流出的音乐节奏。
——妈妈,带我走吧。
——我相信天上地下 一定有个永不分离的家。
歌手沧桑低沉的嗓音缭绕耳畔,像是在呐喊,又像是在诉说着心事。江河却烦躁地扯落了耳机,低骂一声粗鄙词汇睁开眼,不自知眼眶已染上了血色。
被教室的嘈杂声响将思绪扯回现实,抬起头看到几个空座位的主人带着鄙视怒骂声走进教室,一个弱小的身影随后走来,下一秒便被围在讲台侧。
几人拉扯间看清了那人,他叫王渺,平时在零班没有什么存在感,虽说就坐江河前排,但俩人只有过一次交集。
零班学生比较杂乱,各年级各班的问题学生都会被强制转班,所以年龄差也较大。最小16岁最大19岁,最大的也就江河一人,因为殴打同学进入零班,这一待就是两年,眼看着零班人来来去去,只有他稳扎不动,大大小小犯得事都可以写个人物传记,且屡教不改。要不是有个背景不凡的爹,都不知进去喝多少次茶了。
在学校待着倒也乐得清闲,按照江河自己的话来讲:
“高中时代就这么一次,离开就是永别。我念旧,与零班共存亡。”
王渺刚转入零班时刚上高一,高分考入N中,刚开学三个月却一纸通报来了零班。这事传的沸沸扬扬,但江河那段时间一直没来学校,俩人一直未打过照面。他也不是爱掺和闲事的性子,这事也就无从得知。
时隔一个月,江河走进教室,斜挎背包手插兜,戴着SONY WH-1000XM2,左腮鼓动嚼着口香糖,下巴微微上挑,径直从班主任身旁走过,甚至都给个正眼。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