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收徒弟,就此别过啊。”
她当然想不到,江芜像头倔驴似的远远跟在她身后。
中途程瑾也有过不耐烦,抓住她语气不善地质问:“你怎么回事?很闲吗?跟着我有什么意思?我说了不收徒弟。”
江芜不了解程瑾,没见识过她生气起来是什么可怕模样,依旧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直白道:“我想再努力看看,保不准诚心所致,恩人会改了心思。”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我会再离远点的,不烦着恩人。”
再大的火气,程瑾也不知道怎么排遣了。
陆方边听边乐。他清楚,程瑾怕麻烦得很,不爱和别人接近。她独来独往惯了,怎么可能收个徒弟跟在身边。但他很看好这只小狼,程瑾最对付不来的就是这种人。
“你别在那儿乐行不行?帮我想想怎么让她放过我!”程瑾拍拍桌子不满道。
“我没法子,”陆方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谁让你自己招惹上的。”
程瑾被他噎到,恨恨地想,要不打她一顿把她吓走得了。程瑾闻到熟悉的花香,隐约还有丝丝血气,她正努力思考是不是哪个仇家寻上门来了,陆方还在絮絮叨叨:“我看这小狼挺有趣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有个徒弟好消遣。对了,小狼的名字你问过没有?”
小狼。程瑾猛地跳起,小狼还在外面。
“诶诶,你去哪儿?开窍了?收徒弟去了?”看程瑾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陆方在她后面叫道。
花香越来越浓,杀气亦是。江芜半身衣衫被血浸染,勉力撑住身体,出招的手虽努力控制,仍肉眼可见地颤抖。而关掬昕站在她对面,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关掬昕!你发什么疯!”程瑾冲到她们两个中间。
关掬昕怒极反笑,指着程瑾:“我发疯?她先动的手!”
程瑾闻言看向江芜,眼里有询问的意味。
“她...”江芜本来凶狠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措:“她说她是来揍你的,我一急就。我不知道你和她认识。”
关掬昕见到江芜的时候的确面色不善,她也真心诚意地是想揍程瑾。她最近心情不好,急需朋友作伴,程瑾这贱人却怎么也不肯去她那喝酒,她恨得只好亲自杀上门来。到了门口看见一小姑娘跪着,她更生气了,程瑾上哪招惹来的姑娘。
她本来不想理江芜,可江芜跪在大门中央,正好堵了她的路。
关掬昕没好气地说:“能换个地跪吗?堵门了。”
江芜看她一脸凶样,看上去不像好人,口气带了三分警惕:“你要做什么?”
关掬昕冷哼一声,看她面色紧张,以为这姑娘是吃醋了:“我干什么?我揍死程瑾这贱人,让开。”
作为程瑾的徒弟,准徒弟,江芜理应要护着师父了,她二话不说就站起来双手一拦。关掬昕脾气出了名的暴躁,做人也向来讲究男女平等,绝没有对女孩子手下留情这回事,自然是借着火气打上一番。不过考虑到江芜和程瑾可能有些关系,关掬昕自认已经下手很轻了,不然就凭江芜这点微末本事,五招内她就已经咽气了。
“你们两个都有病。”程瑾听完,黑着脸评价道。虽然骂着,程瑾却默默掏出一颗棕黑的丸子递到江芜嘴边。
“愈伤的,快吃。”看江芜小心翼翼不敢下嘴的样子,程瑾没好气地说道。
“甘若山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下次再在我这儿动手,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山。”程瑾又转向关掬昕。
关掬昕冷笑:“不说她就说我?程瑾,你好样的。”
“我随口说说的还不行吗,谁敢扔你啊。”程瑾苦着脸求饶。
好不容易将关掬昕打发进屋,程瑾看着垂着头的江芜,几不可闻地叹口气。说实话,她不喜欢江芜做事的方式,但却并不讨厌江芜这个人。她莽撞又执着的样子,或多或少有些程瑾以前的影子。所以她会在洛阳救她,也会在刚刚看到她受伤时心里一紧。程瑾独处惯了,挚友如陆方,关掬昕,她都很少主动联系,不是不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人与人间有些距离才好。她从来没有过收徒弟的念头,费心费力还没什么好处的麻烦事,她唯恐不及。
但试试呢?像陆方说的,当作消遣?那好吧,程瑾叹口气,万一受不了就把人扔下山。
“你叫什么?”程瑾问。
江芜抬起头,眼眶微红,看她好像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终于安心:“我叫江芜,师父不生我气了吗?”
“我还没答应收你,你就师父师父地占我便宜。”程瑾觉得好笑。
江芜察觉程瑾不像之前那么生硬,知道有希望,一鼓作气把编排了几百遍的话抖搂出来:“师...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保证听话。我很勤奋,学东西很快,绝对不会给你丢脸。我还会做饭,洗衣服,这些我都能做!”
程瑾眉眼一弯,笑了:“会的还挺多。”
“那,可以吗?”
“我不用你处处听我话,你是做徒弟,不是做下人。但有些规矩要守,以后慢慢教你。”
她叫了她徒弟。江芜心中一喜,笑得伤口都疼了。她有了师父,厉害师父,从今起刻苦练功,一定能为族争光。
“师父,什么时候练功!”江芜此刻雄心壮志,恨不得马上没日没夜地开始修行。
“......”程瑾面色复杂地看了看江芜血迹未干的衣服。江芜伤的不轻,她现在狂喜中没在意,程瑾却惦记着她的伤,虽然已经给她喂了好药,但还需要医治。</li>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随便写写</li></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