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被一片紧张不安的气氛笼罩着,深闺之中的文馨面色惨白,额头滚烫,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救救……救救他……\"
太医一边诊脉,一边摇头,看得恭王夫妇心里直发毛。太医按着惯例跪安说道:\"公主万安。\"
奕着急地嚷道:\"都什么时候了,别再说这些虚的了。这个样子,怎么是万安呢!你给句实话,到底怎么样!\"
\"王爷稍安勿躁,荣寿公主的剑伤看似凶险,但幸而没有伤及要害。待奴才用方将伤口发炎处控制住,想必高烧可以消退。\"
奕刚松了口气,太医又皱眉说:\"只是公主的病不在于外,而形于内。\"
恭王福晋忙问:\"怎么说?\"
\"公主六脉俱沉,心神涣散,总觉得她求生的意志不是很强。\"太医顿了顿,看了看奕的脸色。
奕略一沉吟,嘱咐他道:\"栾太,这句话我看就不必写在脉案上,流进宫里,恐生事端。\"
\"是,奴才明白。\"
\"小女的事,你只管放心去治,治好了,我保你换顶戴。\"
太医连忙跪下:\"奴才不敢当王爷重赏,只求荣寿公主玉体安康。\"
\"去吧。\"
太医退了出去,恭王福晋焦急地坐在床边,默默流着眼泪:\"你这个傻孩子,你这是要你额娘的命吗?\"
奕喟然长叹,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到害怕,比辛酉政变以及政治生涯中任何一次危机还要可怕。
符珍乘一匹快马来到恭王府门口,纵身下马,刚要敲门,门房正好出来,看了看他,皱眉道:\"大人,怎么又是你?\"
\"劳驾再去通报。\"
\"我们府上出大事了,你可别再来添乱了,你说你都来了多少次了,王爷一心挡驾,我一个小小门房怎么敢抗命呢?\"
此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符珍抬头看见志端匆匆下车,与符珍目光交接,不免有些讶异,符珍也是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志端走到他面前,不打招呼就要往里冲,门房依旧拦着。
志端怒道:\"怎么?我也不让进?\"
\"表少爷,如今府里乱着呢,王爷谁也不肯见。\"
\"我知道,我是听说了白天的事,特意来见你们大格格的。\"
\"那也得等我家格格大安了。\"
\"可我……\"
符珍在旁一声冷笑:\"猫哭耗子。\"
志端转脸正色对着符珍:\"你再说一遍。\"
两人眼看要起冲突,载澄把太医送到了门口,志端和符珍忙不迭地冲到载澄面前:\"文馨怎么样了?\"
两人的节奏,语调几乎完全同步,载澄有些哭笑不得:\"哟,这是唱的哪儿出啊?\"
志端央求他道:\"表弟,烦你告诉舅舅,让我见文馨一面,就算不便见面,我守在她房间外面,才能心安。\"
\"我说志端表哥,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不是你怜香惜玉的时候。\"
志端意志坚决:\"不见文馨,我就不走。\"
载澄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你请便。\"
载澄转身的瞬间,在志端目光不及之处对符珍使了个眼色。符珍故作叹息,很是无奈地转身上马。
载澄刚走到院子里,符珍一下闪到了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哎呦我的妈呀,你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不是澄贝勒你有意放我进来的吗?\"
\"我是想着你从角门那儿偷偷进来,那有个狗洞。\"
\"你……我是翻墙进来的。\"
\"好身手!\"载澄四顾无人,对他低语道,\"前一阵,大姐被我阿玛软禁,想让我设法出去找你。可是阿玛防我跟防贼一样,我也是无法脱身。我想,既然大姐特意交代去找你,对那个人来说,你必定是关键时候可以以命相托的。\"
符珍对顽劣著称的载澄颇有刮目相看的意味,点点头问:\"大格格情形如何?\"
\"哎。\"载澄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听天由命。太医说外伤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大姐求生意志太弱,是心病。你说,大姐的心病还能是什么?\"
符珍想了想,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带了一剂心药,不知管不管用。\"
载澄眼前一亮:\"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