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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玉问(1/1)

滴答。滴答。魏定山枯瘦的手掌上,沾满了鲜血,殷红色滑过他的指尖,滴落在地。诚然,这些血并非魏定山的,他对此亦不会有丝毫感觉。他冷眼望着倒在地上的荀无双,没有言语,亦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任凭着血静静滴落,仿佛是在为这名相处多年的徒儿送别。只是魏定山听不到血滴落的声音。但残喘的荀无双耳中,却寂静地只剩下了这鲜血滴落、生命消逝的声音。她总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她总觉得自己在很久以前,曾经听到过,而这种感觉,亦随着她身体的越发冰冷变得愈发清晰。直至天边的残血彻底被遮蔽的那一刻,她终于想起来了。十三年前,她只有三岁,还不太记事。只记得那年父亲荀无琊离开了家,自此家中便再没了那具高大伟岸的身影。又是一年大雪湮灭了秋风,父亲离家已经两年了,荀无双也渐渐懂事。这两年间,村里、乡里总是能听到一些有关父亲的传闻,据说父亲凭着一对双剑,在外闯出了不小的声名。不过荀无双却对这些传闻大多提不起兴趣,她除了喜欢偷偷摆弄些脂粉红妆外,最爱做的,便是两手撑着脑袋趴在窗台上看自己的兄长练剑。荀无双记得,兄长使的是一柄精致好看的桃木剑,并为此爱不释手。而荀无双虽素来对那些刀枪棍棒没有兴趣,却唯独也偏爱这柄桃木剑,因此常常偷来把玩,甚至向兄长讨要。怎料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兄长却死活不肯,声称“只有这个不行,其他要什么都能给你”。闻言,荀无双摆起了鬼脸,骂他“小气鬼”。闲暇之时,荀无双便会与母亲撒娇,陪她聊天。虽然荀无双对个父亲没什么印象,但慈祥的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说起父亲的故事,说他,是一个英雄。荀无双很不解,于是鼓着腮帮子没好气地反驳道:“抛弃妻小的男人也算英雄吗?”母亲闻言先是一愣,荀无双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眼见着母亲的脸色由晴转阴,自知情况不对,忙低下头向母亲道歉,怎料对方却没有生气。母亲表情暗淡了片刻,便重新挂起和煦的微笑,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不怪你”。.“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荀无双重新抬起头,凝视着母亲,觉得她的笑容不似作假,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娘,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这样嫁人吗?”“对。”母亲笑道。“那我要嫁一个比爹更厉害的英雄!”荀无双坐到母亲腿上撒娇道。母亲闻言打趣道:“那你的夫君以后可不好找哦?”荀无双却挥起了小拳头抗议。“我觉得哥哥就比爹更厉害,我以后要嫁给他!”而后,母亲笑的更厉害了,捏着她粉嫩的笑脸,大笑不止。荀无双却是一脸困惑,不解母亲为何发笑。但母亲只是笑,不答。然而好景不长。那伙贼寇到来后,一切便是噩梦的开始。荀无双亲眼目睹着母亲死于刀刃之下,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哭嚷出来。那伙贼人顿时将目光转向了他们兄妹二人,荀玉展亦在此时挺身而出。那时,荀无双只懂得哭,她知道兄长很厉害,剑术远超同龄人,但他毕竟只有十岁,面对的却是三个穷凶极恶五大三粗的壮汉。荀无双想要开口劝阻,却发觉自己仿佛失声了般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要拉住兄长的衣袖,亦是浑身战栗动惮不得。最后,眼睁睁地目视着荀玉展提着那柄桃木剑,冲了上去。后来发生的事,她曾想不起来了,但在此时,那幅曾在她记忆中消失的画面,骤然重现。“我、我想起来了……”泪水忽然模糊了荀无双的视线。这个此前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即便被魏定山一掌贯穿了身体,都忍受着没有掉一滴泪的少女,此时却泪如涌泉。她用已几近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嘶声喃喃:“原、原来、那天、我、我已经……”那天,荀玉展击倒了三名贼人,但终是年少稚嫩,仅是击毙了其中两人,还有一人,避过荀玉展的耳目,趁其分心之际,摸到了荀无双的身旁。待荀玉展再发现之时,已经晚了。无法忍受自己败在一个小娃娃木剑之下的屈辱,那名贼人带着满腔的愤恨,将怒火全部倾泻到了眼前这名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女孩头上,一剑捅穿了她幼小的身体。其后,便被已然癫狂的荀玉展碎尸万段。再后来……滴答。滴答。血还在流。与那时一样,荀无双只听得到血滴落的声音,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只看见一道黯然的残月。她曾在挣扎之际滴答。滴答。魏定山枯瘦的手掌上,沾满了鲜血,殷红色滑过他的指尖,滴落在地。诚然,这些血并非魏定山的,他对此亦不会有丝毫感觉。他冷眼望着倒在地上的荀无双,没有言语,亦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任凭着血静静滴落,仿佛是在为这名相处多年的徒儿送别。只是魏定山听不到血滴落的声音。但残喘的荀无双耳中,却寂静地只剩下了这鲜血滴落、生命消逝的声音。她总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她总觉得自己在很久以前,曾经听到过,而这种感觉,亦随着她身体的越发冰冷变得愈发清晰。直至天边的残血彻底被遮蔽的那一刻,她终于想起来了。十三年前,她只有三岁,还不太记事。只记得那年父亲荀无琊离开了家,自此家中便再没了那具高大伟岸的身影。又是一年大雪湮灭了秋风,父亲离家已经两年了,荀无双也渐渐懂事。这两年间,村里、乡里总是能听到一些有关父亲的传闻,据说父亲凭着一对双剑,在外闯出了不小的声名。不过荀无双却对这些传闻大多提不起兴趣,她除了喜欢偷偷摆弄些脂粉红妆外,最爱做的,便是两手撑着脑袋趴在窗台上看自己的兄长练剑。荀无双记得,兄长使的是一柄精致好看的桃木剑,并为此爱不释手。而荀无双虽素来对那些刀枪棍棒没有兴趣,却唯独也偏爱这柄桃木剑,因此常常偷来把玩,甚至向兄长讨要。怎料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兄长却死活不肯,声称“只有这个不行,其他要什么都能给你”。闻言,荀无双摆起了鬼脸,骂他“小气鬼”。闲暇之时,荀无双便会与母亲撒娇,陪她聊天。虽然荀无双对个父亲没什么印象,但慈祥的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说起父亲的故事,说他,是一个英雄。荀无双很不解,于是鼓着腮帮子没好气地反驳道:“抛弃妻小的男人也算英雄吗?”母亲闻言先是一愣,荀无双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眼见着母亲的脸色由晴转阴,自知情况不对,忙低下头向母亲道歉,怎料对方却没有生气。母亲表情暗淡了片刻,便重新挂起和煦的微笑,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不怪你”。.“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荀无双重新抬起头,凝视着母亲,觉得她的笑容不似作假,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娘,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这样嫁人吗?”“对。”母亲笑道。“那我要嫁一个比爹更厉害的英雄!”荀无双坐到母亲腿上撒娇道。母亲闻言打趣道:“那你的夫君以后可不好找哦?”荀无双却挥起了小拳头抗议。“我觉得哥哥就比爹更厉害,我以后要嫁给他!”而后,母亲笑的更厉害了,捏着她粉嫩的笑脸,大笑不止。荀无双却是一脸困惑,不解母亲为何发笑。但母亲只是笑,不答。然而好景不长。那伙贼寇到来后,一切便是噩梦的开始。荀无双亲眼目睹着母亲死于刀刃之下,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哭嚷出来。那伙贼人顿时将目光转向了他们兄妹二人,荀玉展亦在此时挺身而出。那时,荀无双只懂得哭,她知道兄长很厉害,剑术远超同龄人,但他毕竟只有十岁,面对的却是三个穷凶极恶五大三粗的壮汉。荀无双想要开口劝阻,却发觉自己仿佛失声了般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要拉住兄长的衣袖,亦是浑身战栗动惮不得。最后,眼睁睁地目视着荀玉展提着那柄桃木剑,冲了上去。后来发生的事,她曾想不起来了,但在此时,那幅曾在她记忆中消失的画面,骤然重现。“我、我想起来了……”泪水忽然模糊了荀无双的视线。这个此前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即便被魏定山一掌贯穿了身体,都忍受着没有掉一滴泪的少女,此时却泪如涌泉。她用已几近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嘶声喃喃:“原、原来、那天、我、我已经……”那天,荀玉展击倒了三名贼人,但终是年少稚嫩,仅是击毙了其中两人,还有一人,避过荀玉展的耳目,趁其分心之际,摸到了荀无双的身旁。待荀玉展再发现之时,已经晚了。无法忍受自己败在一个小娃娃木剑之下的屈辱,那名贼人带着满腔的愤恨,将怒火全部倾泻到了眼前这名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女孩头上,一剑捅穿了她幼小的身体。其后,便被已然癫狂的荀玉展碎尸万段。再后来……滴答。滴答。血还在流。与那时一样,荀无双只听得到血滴落的声音,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只看见一道黯然的残月。她曾在挣扎之际

三粗的壮汉。荀无双想要开口劝阻,却发觉自己仿佛失声了般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要拉住兄长的衣袖,亦是浑身战栗动惮不得。最后,眼睁睁地目视着荀玉展提着那柄桃木剑,冲了上去。后来发生的事,她曾想不起来了,但在此时,那幅曾在她记忆中消失的画面,骤然重现。“我、我想起来了……”泪水忽然模糊了荀无双的视线。这个此前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即便被魏定山一掌贯穿了身体,都忍受着没有掉一滴泪的少女,此时却泪如涌泉。她用已几近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嘶声喃喃:“原、原来、那天、我、我已经……”那天,荀玉展击倒了三名贼人,但终是年少稚嫩,仅是击毙了其中两人,还有一人,避过荀玉展的耳目,趁其分心之际,摸到了荀无双的身旁。待荀玉展再发现之时,已经晚了。无法忍受自己败在一个小娃娃木剑之下的屈辱,那名贼人带着满腔的愤恨,将怒火全部倾泻到了眼前这名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女孩头上,一剑捅穿了她幼小的身体。其后,便被已然癫狂的荀玉展碎尸万段。再后来……滴答。滴答。血还在流。与那时一样,荀无双只听得到血滴落的声音,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只看见一道黯然的残月。她曾在挣扎之际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荀玉展又是怎样的表情,已经全都是空白了。“原来,我已经死了……”“我早就已经死了……”那泪,终于决堤。她想起了许多年幼时的往事,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近乎陌生的父亲,想起了曾经的兄长、那个对剑爱到痴狂的兄长,以及……在那之后,变得这般懦弱的荀玉展。“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死了……”荀无双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颤抖着、向那枚仍漂浮在半空中的玉玦缓缓地伸出了手。 电脑端:/那幽光忽然一闪,仿佛是在予她回应,又仿佛同样也在凝望着她。“你……”荀无双拼命地伸着手,只是那光,却始终遥不可及。“能告诉我答案吗?”带着心中最后不解的一问,荀无双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那只伸出去的手,亦重重地垂下。眼前,重归无尽的黑暗。与此同时,中阁之上,已然不顾一切的荀玉展在大火之中如疯了般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似是在找寻着什么。直至那个朴实无华的木匣子似有感应般出现了在他面前,他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呆滞,出神地望着它,浑然忘记了周边的一切。而那不然纤尘的木剑匣,竟在这大火之中完好无损。荀玉展颤抖着双手将匣子打开,两手平端,如同在迎接着什么一般缓缓地、郑重地将匣中那一对落满了尘的双剑取出。他紧咬着双唇,仔细地端详着,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本章完) 三粗的壮汉。荀无双想要开口劝阻,却发觉自己仿佛失声了般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要拉住兄长的衣袖,亦是浑身战栗动惮不得。最后,眼睁睁地目视着荀玉展提着那柄桃木剑,冲了上去。后来发生的事,她曾想不起来了,但在此时,那幅曾在她记忆中消失的画面,骤然重现。“我、我想起来了……”泪水忽然模糊了荀无双的视线。这个此前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即便被魏定山一掌贯穿了身体,都忍受着没有掉一滴泪的少女,此时却泪如涌泉。她用已几近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嘶声喃喃:“原、原来、那天、我、我已经……”那天,荀玉展击倒了三名贼人,但终是年少稚嫩,仅是击毙了其中两人,还有一人,避过荀玉展的耳目,趁其分心之际,摸到了荀无双的身旁。待荀玉展再发现之时,已经晚了。无法忍受自己败在一个小娃娃木剑之下的屈辱,那名贼人带着满腔的愤恨,将怒火全部倾泻到了眼前这名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女孩头上,一剑捅穿了她幼小的身体。其后,便被已然癫狂的荀玉展碎尸万段。再后来……滴答。滴答。血还在流。与那时一样,荀无双只听得到血滴落的声音,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只看见一道黯然的残月。她曾在挣扎之际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荀玉展又是怎样的表情,已经全都是空白了。“原来,我已经死了……”“我早就已经死了……”那泪,终于决堤。她想起了许多年幼时的往事,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近乎陌生的父亲,想起了曾经的兄长、那个对剑爱到痴狂的兄长,以及……在那之后,变得这般懦弱的荀玉展。“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死了……”荀无双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颤抖着、向那枚仍漂浮在半空中的玉玦缓缓地伸出了手。 电脑端:/那幽光忽然一闪,仿佛是在予她回应,又仿佛同样也在凝望着她。“你……”荀无双拼命地伸着手,只是那光,却始终遥不可及。“能告诉我答案吗?”带着心中最后不解的一问,荀无双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那只伸出去的手,亦重重地垂下。眼前,重归无尽的黑暗。与此同时,中阁之上,已然不顾一切的荀玉展在大火之中如疯了般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似是在找寻着什么。直至那个朴实无华的木匣子似有感应般出现了在他面前,他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呆滞,出神地望着它,浑然忘记了周边的一切。而那不然纤尘的木剑匣,竟在这大火之中完好无损。荀玉展颤抖着双手将匣子打开,两手平端,如同在迎接着什么一般缓缓地、郑重地将匣中那一对落满了尘的双剑取出。他紧咬着双唇,仔细地端详着,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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