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面言辞不卑不亢,倒教张瑾另眼相看,他道:“既然李姑娘一口应承,那本少爷就放心了。我与你兄长李良是同窗好友,他昨日到我府上借了十两银子,你也知道十两不是小数目,我顾着同窗之谊,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怎奈学良兄走后不久,我左思右想愈发觉得不对劲,便今日登门来讨债了。”
“至于什么欠条画押,本少爷手里确实没有,我张家好歹是石头镇首富,为了十两银子让同窗立下字据,实在不是我张瑾所为。更何况,学良兄往日品行确实不差,想必也不会欠债不还吧?”
李小面听完这番话,算是明白了张瑾的意思,合着这位大少爷是要来空手套白狼啊!
没有字据,没有欠条,她如何能确定对方真的借了他哥十两银子?十两听起来好像数目不大,李小面初来乍到,对银钱没有概念,但却知道这在他们家恐怕是天文数字。
就算是他哥李良亲自与张瑾对峙,只怕这件事也掰扯不清楚。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想怎么什么事都撞到了他们老李家?
李秦氏听完张瑾的话,整个人都快吓傻了,呆滞地看着张大少爷,李小面也知道她这娘没什么用处,只能等他哥和李秀才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李良携着李秀才刚回来,就看到了张瑾,两人一打照面,李良立时气得青筋直跳,不等张瑾说话,便出口质问:“你来我家做什么?”
张瑾一听就笑了,“我来做什么?学良兄不希望我来吗?还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希望我来告诉大家知道?”
“你……你给我离开我家!”李良上前就要把张瑾拉走,张瑾岂容他动手动脚,毫不留情地一手甩开,冷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李学良,便连这点羞耻心都没有了吗?正好,今日有谢夫人在场为我作证,这个欠债的竟然要把我这个讨债的赶走,你来评评理,看这世上还有无公道可言!”
谢夫人突然被张瑾点名,恍惚间有些不知所措。
李小面一听这话音就觉得不对劲,分明是张瑾胡搅蛮缠,是否真的欠债还有待一说,怎么在他口中便是不知羞耻欠债不还?若是招惹同村的人来看热闹,只怕今日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刚要开口解释,那边李秀才就大叫一声,欣喜地冲过来,对着谢夫人乐得双眼含泪,就差跪地磕头了。
“原来是亲家母到了,可是来商议良儿的亲事?不知子桥兄近日可好?我们良儿十分满意这桩婚事,您请屋里坐。”
李秀才热情洋溢地招呼谢夫人,弄得谢夫人更加不知所措,不得不搀扶住旁边的孙媒婆。
她心想早知这般混乱,就该带个丫鬟出门了,平白在外头出了丑。
“李秦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谢夫人沏茶,杵这儿跟木头桩子似的!”
李秀才凶巴巴地吼了李秦氏,李秦氏慌乱无措地往厨房里,正准备打水烧开,突然想起什么,上前扯了扯李秀才的袖子,被李秀才狠狠瞪了一眼。
李秦氏小声道:“咱家没茶叶啊。”
声音虽小,却是不小心让每个人都听见了。
李秀才的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恨不得伸手扇李秦氏一巴掌,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怒骂:“怎么就没有?你这败家娘们,把家里的茶叶都放哪儿去了?偷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