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隐隐泛着红光,映得上弦月皎洁非常,如一把染血的玉弓,深夜里偶有三两悉索之声,却被轻盈的身脚步惊到,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猫儿迈着慵懒的步伐,俯看窝在墙角的弱小之物,猩红的舌头舔了舔白毛铺满的爪子,悠悠然缓步前行。
寒风拂过枝桠猎猎作响,饱食的猫儿昂首阔步踏着白雪,染血的脚印如朵朵跌落枝头的红梅。不多时西边一阵异动,火光冲天而起,使得猫儿弓起腰身,喉咙里低低嘶吼。
“白伏,回来。”不远处一声轻唤,猫儿放松了身躯,几跃便是到了主人的脚边,脑袋轻蹭着她的脚踝,毫无方才的气势。
来人海棠色锦袍绣着朵朵繁花,两襟微微敞开,露出肩头及精致的锁骨,腰间一指宽的带子勾勒玲珑的体态。玉脂肌肤,胭脂轻染,顾盼间不失风情,却也未落风俗。
“我让你来探前情,你倒好,捡起了路边的脏东西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如何苛待你了呢。”
名为白伏的猫儿跃进她的怀里,也不知能否听懂这话中深意,只是打了个呵欠,便在臂弯中舒服地蜷着。
女子却朝方才传来异响的方向望去,凛冽的风中夹杂着化不开的腥气。
“本性难移。”一句嗤笑,也不知说的究竟是贪食的猫儿,还是别的什么。
“命数已定,从来不是他一个小小阎王能够撼动的。”女子轻抬发髻之上斜插的步摇,足间一点,便跃至屋檐之上,“我倒要看看,此番若是再遭败绩,他要如何保下这个可怜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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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宫门已破,敌军将近,若再不离宫,就真的来不及了!”大将军一身戎装,伏跪时腰间长剑及地,却掩不住额头抵地的沉闷声响。
皇帝遇刺,皇后殉情,赵家联合半壁朝堂造反,直入皇宫……
“殿下!”
又是一声低喊,终是唤回了龙椅上那人的思绪,他指尖摩挲着伏手上的雕花,沾上细碎干涸的血迹。
宋氏已亡,自此再无转圜之势,这一点不论是此时坐在龙椅上的宋祁,还是这具躯壳的原身都无比清楚,可原身还是选择了负隅顽抗,与赵家拼杀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