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凌曦睡得十分不安稳。

首先夏风扬的睡相很差，总是动来动去，还时不时踢他一脚。然后嘴里一直絮絮叨叨说着些什么话，像是骂人的，八成是在骂他，这让凌曦感到很头疼。

但即使头很疼，他也这么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二天早上，大概是太累了。

他打算起来洗个脸，准备下床的时候，手脚却被夏风扬紧紧缠住：“不准走！”

“怎么，舍不得我？”

“舍不得你个死人头！凌先生，你睡够了吧，我们来聊聊？我告诉你，你不给我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马上杀了你祭天。”

夏风扬恶狠狠地下了最后通牒。

面对夏风扬的威胁，凌曦从来都没有什么压力，反而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但为了让那万分之一被他砍死祭天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当中，他还是打算应付一下他。

于是他从前襟地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夏风扬，并对他笑了笑。

[东方资本执行董事&风投部副总经理凌曦]

夏风扬接过名片，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仿佛穿越回几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曦也是这样把名片递给他，然后对他笑了笑，和现在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

夏风扬盯着名片看了良久，终于从遥远的时空回过神来：“你换了工作？”

“嗯。”

“为什么？我不懂。”夏风扬眉头紧皱，内心充满了疑惑。

现代人换工作相当频繁，发展有限，待遇不好，家住太远，甚至同事太蠢拉低你的智商等等，都是辞职的理由，换个工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这个事情放在凌曦的身上就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即使凌曦不说，夏风扬也能从一些细节判断出凌曦非常重视他在启迪的工作，不然他也不会总是应酬到三更半夜，严苛到令人发指地对待每一笔投资，甚至还诱拐自己到他家里学习。

而离开启迪，意味着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诸流水，夏风扬无法理解这个精明的男人，为什么会做出一个这么不精明的决定。

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环节。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你想知道理由？”

夏风扬疯狂点头：“恩恩恩。”

“厌倦了在家族企业呼风唤雨的日子，打算出来自食其力。”凌曦面无表情地回答。

夏风扬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喂，我和你说正经事呢老是没个正经！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凌曦有点无奈：“说真话你又不信，那我给你说个官方版本？凌辰要把我调去财务中心管财务，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们这些创业公司老板打交道，所以决定辞职。以前辅修金融时认识的大学教授和东方资本的老板很熟，就把我介绍了过去……前面几天和老板在欧洲出差，时差倒不过来，有点累。”

“真的就只是这样？”夏风扬将信将疑。

“你不信？那我再编一个……”

“编尼玛，你还在玩我！！”

夏风扬觉得和已经不能和这个男人好好聊天了，他怒气冲冲扑过去想打人，但却被凌曦一伸手顺势牢牢禁锢在怀里，所以他不得不直视对方已经变得认真的眼神。

“风扬，我没有玩你。我为什么辞职的原因和你利害关系不大，你知不知道都没有所谓，但是后面的话很重要，我希望你认真听听。我会把白虎游戏的项目一起带到东方资本去。东方的投资方向是TMT领域的初创期公司，相较启迪而言，会给创业公司更多的资源以及耐心，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投委会和尽职调查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说完以后，空气有短暂的沉默。

原来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凌曦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是以这么自我、这么突然的方式，甚至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但是仔细回想，和这个男人打交道的日子，又有那件事不是突突然然的呢？

首次向他寻求投资，他说比起你们的项目，我还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后来因为股份的问题发生矛盾，他又说你晚上来我家，我们两做个交易。

再然后就是，交易也交易完了，股份也谈妥了，他却突然从启迪辞职了，人影都找不到了。

简直前科满满，说是罄竹难书都不为过。想到这一层，夏风扬内心十分不是滋味，于是他突然就……傲娇了起来。

“我不要你们的钱。”夏风扬双手抱胸，冷漠地说。

凌曦明显有些意外：“那你想要谁的钱？”

“外面这么多投资机构。”

“有哪一个鸟你了吗？”

“没人鸟也不要你管。”

“我都管到现在了。”

“那你从今天起可以不用管了。”

“夏风扬，你到底想怎么样？”凌曦终于有点失去耐心了。“你和我赌赌气可以，但是请你不要拿你们公司的未来开玩笑，你不是三岁小孩子。”

“你问我到底想怎么样？”夏风扬重复了这句话一遍，然后心情历经了从郁闷到不爽，从不爽到愤怒，又从愤怒到暴走的过程，并最终以一种咆哮的状态爆发了出来。

“我到底想怎么样，你心里就没点B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