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冰屑飞舞，冰蓝色手掌猛地钻出，五爪朝天，指尖锋利，覆盖在外的甲晶被阳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下一秒，整座冰牢轰然破碎，巨大的冰块纷纷跌落，漫天寒雾中徐徐走出一位朦胧身影，雪衫狐裘，风流写意，观其姿态轻松从容，竟是一副毫发无伤的模样。

顾九的脸色不由地愈加难看。

莫枯信手拂去不慎落在颈侧蓬松狐绒上的碎冰，眉目温润，唇角笑意不变，“顾仙子不愧为千年难见的玄月之体，在冰系术法的掌控上即便是在下也不如你呢。”

顾九冷笑一声，“何必惺惺作态，是我技不如人。”

“顾仙子不必妄自菲薄，”莫枯仍是好脾气地解释，“在下自知资质驽钝，难以在术法一途取得成就，遂在数十年前就转而钻研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全赖这些手段方得以脱身。”

旁门左道？钟秀神色微动，忽然回想起适才的诡异黑雾，难不成眼前这人修的是毒道不成？而他一反常理的病弱体质，极有可能是毒力入骨所致……

这个猜测也算合情合理，不管它是否正确，保险起见，钟秀还是选择了封闭七窍，转而利用皮肤上的汗孔完成呼吸。比起口鼻直接吸入，后者至少多了一道灵力过滤工序，若是吸入毒气他也能第一时间感知。

这一举动倒是令得莫枯的注意力从顾九转移到了他身上。事实上，莫枯一直以来都没有放松对钟秀的防备，一剑宗的剑修向来以越阶战斗、丝血反杀、愈战愈勇等事迹闻名诸洲，而钟秀身为金丹修士，却能先于一众元婴真人逃出，这一点亦正好说明了他的不凡。

未免此人成为隐患，莫枯决定先解决掉这名黑衣剑修，当下便轻拍腰间，两点寒光蓦然冒出，明灭不定，光华乱转，在空中徐徐晃悠一圈，下一秒竟突然消失！

钟秀后背一凉，心下陡惊，直觉这寒光是冲自己而来，想也不想就旋身翻下剑光。身体坠空，衣袂乱飞，耳旁风声大作，目光透过凌乱的碎发可以看见上方他原先所立之处，两点寒芒毫无预兆地出现，咻然作响，直接穿透空无一物的空气。

脚下重起遁光，落空之势顿止，钟秀却没有放松警惕，肩背肌肉紧绷，整个人蓄势待发，只见那寒光一击未果，旋转两圈又再次消失。

钟秀将感知范围缩小在直径半里之内，一时连空气中的渺小尘埃都清晰毕现。不过须臾，耳边忽闻微弱的破空声，白光一闪！

在寒光出现的那一瞬他就及时采取了闪避措施，即便如此，脸颊上仍是落下了一道寸许长的血痕。

血珠自伤口渗出，缓慢流过半边脸颊，最后滴落衣襟，融入黑色中彻底消失不见。

钟秀拇指抚过伤口，垂眸细看，指尖上的血液色泽鲜红，也没有闻到毒物特有的腥气，放心之余便不再管它，开始在脑中思索对策。

一昧的闪躲乃是下下之策，他或许能躲过一次二次，却无法躲过十次百次，何况他的神念也不足以支撑如此巨量的消耗，为今之计，当是以攻代守。人力有时而穷，他不信莫枯能厉害至斯，能够一边应对着他攻势，一边控使寒光再次攻击。

在钟秀努力摆脱寒光袭杀的同一时刻，顾九也没闲着，她手持白玉纨扇，如墨长发无风自舞，顶上宫灯袅袅降下一片浅淡紫光，笼罩周身，此乃防御法宝——紫霞宝盏，可挡分神修士数击，灯芯不灭则器主无伤，极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