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清打开窗子,看到街角那个人,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的缘故,看花了眼。眨了眨眼,再看,那人也看向自己,两人眼神交汇。她浑身一颤,他真的又来了!
陆宛晴见她神色有异,放下手里的珠翠,问:“怎么了?姐姐。”便往这边走过来。
赵南清连忙朝李逾明摆摆头,让他回避。
陆宛晴已经过来了,问:“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赵南清答,随便找了个理由,“刚刚看到一只喜鹊,现在好像飞走了。”
陆宛晴一阵张望,说:“我没有看到呀,这里喜鹊好少。姐姐看到喜鹊是吉兆,姐姐和赛将军必定能白头偕老。”
赵南清再去看,发现李逾明已经不见了,连忙找了个借口关了窗。
陆宛晴最近有事没事总往她这边来。赵南清好不容易打发她走后,做事总不能安心。一直在想,李逾明到底有没有注意到陆宛晴已经发现他了。思来想去,不放心,觉得有必要让人去提醒他一下。可是,自己身边并无可信任的人,德林公主又不在庆封城。
最后决定自己去。
这才有些后悔,上次,李逾明来将军府找她,为了让他死心,自己的话说得太重。那句“以后不要找这家店了”的话,起了下人的注意,下人又把这件事对赛维达说了。赛维达起了疑心,随后调查了史记布庄,发现了李逾明。自己现在说要去史记,也有些不合情理。
想了一会,有了主意,唤来下人,说:“我要的红盖头不是这样子的,要那种金线绣的龙凤呈祥。”
下人一脸不解,他们没有见过,夏国的人成亲,不用红盖头,问:“夫人,什么样的?”
为求逼真,赵南清拿笔画了一张图出来。
下人见了,思考了一会,说:“夫人,我拿去给绣娘,看能不能绣出来。”
“太麻烦了,你去史记布庄找一条来,他们那里有现成的。”
下人拿了画要去买,赵南清又说:“我自己去吧,怕你们挑不来。”
找到了借口,赵南清便带着人往史记布庄去。赛维达从来不让她一个人出门,派了个会武功的丫头给她,走到哪跟到哪里,一方面保护她,一方面也有几分监视的成分。
到了史记,说要选红盖头。店员把盖头都拿了出来,让她挑。赵南清挑挑拣拣,最后说:“这里面没有合适的,还有吗?”
“没有了,夫人。红盖头都在这里,这种东西在庆封不好卖,我们不敢多拿,只有这些。”店员答。
“我听说你们最近才从大都进了批货,也没有吗?我是赛将军的夫人,后天就要成亲了,我一定要那种金线绣的龙凤呈祥,你去问问你们掌柜的。”赵南清不依不饶。
“夫人,真的没有。这一次也没有进红盖头。”店员很无奈,凭你是谁,没有就是没有,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你不去问问怎么知道。”赵南清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店员虽觉得她无理取闹,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好直接往外赶,没有办法,只得进里间去找掌柜的来处理。
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副笑脸,说:“掌柜的说,是来了一些盖头,不过还在仓库,没有整理出来,夫人要是着急,请自己去仓库挑选。”
“那就去仓库吧。”赵南清答,显得很急迫,又对跟来的丫头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就行,不用进来了。”
“请跟我来。”店员说着,在前面带路。
进到里间,李逾明已经在等她了。
赵南清的到来,李逾明相当惊讶,她一进门,就迎了上去,还没开口,赵南清便抢先说:““你怎么还在这里?现在谁不知道史记布庄背后的主人是德林公主和你。陆宛晴刚刚已经看到你了,你呆在这里,高擎一拿一个准。”
赵南清劈头盖脸说了这么多,她是真的急了。没见到他之前,还抱了一份希望,希望他不在这里,已经躲出去了。所以,见到他有些生气。
李逾明不理会她的激动,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生怕下一秒就消失了。盯了一会,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那条疤痕,连忙问:“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赵南清下意识地把衣领往上拉拉,去遮住脖子上的伤口,事情过去五天,擦了药,恢复的很好,但是因为有淤青,还留了一条淡淡的印记没消。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赵南清又问。
“是高擎下的手吗?”李逾明还是没有回答,眼里透出恨意,问道。
“我的话你没听到吗?陆宛晴看到你了,高擎很快也会知道的。”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这次是来见夏帝的,所以不用躲躲藏藏。”
“你去见他干什么?”赵南清不解,说,“而且夏帝不在宫里,他领着宫里人出去了。”
“我要带你回去。赛维达不肯放人,我只能去找他。”李逾明说。
赵南清听到这话,再也维持不了冷静了,说:“我说过多少次,我不会跟你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说道最后,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嘶哑起来。
赵南清很少这么激动,她的意愿表达的很清楚,李逾明向来不愿意勉强她,要放在以前,他准会顺了她的心意。可是,这件事和以往所有事都不一样,他保持着冷静,耐心地解释:“南清,你呆在这里不安全,必须得走,你上次动手去刺杀高擎,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和你无关。就算高擎真的不放过我,那也是赛维达应该考虑的事,和你无关。”还是那些说辞,赵南清已经听了无数遍,极不耐烦,话语不由得狠了些。
赵南清连说两个“和你无关”,李逾明有些受伤,沉默了一会,才声音低沉地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和赛维达成亲,就算夏帝这两天不回宫,婚礼当日,我也会去阻止的。”
赵南清几乎绝望了,明白自己已经劝不动他了,只得说:“你执意要这么做,只会自身难保。”
“就算我自身难保,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离开的。”
“随你的便吧。”赵南清失望地说,“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尽一尽最后的夫妻情分。你不肯听,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