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从美梦中醒来,觉得浑身筋骨都泛着松快,果然借点酒劲儿睡的香。他起身望了望天色,正值深夜。于是收拾好衣物,准备出发。
敬献正在燕王屋外值夜,见秦臻出门来,低声问道,“王爷,我们现在出发?”
秦臻点了点头,“我去那道士屋里一趟,你们准备马匹,我们趁夜赶到锦山。”
敬献欲言又止的看着秦臻,犹豫了片刻终于靠近秦臻道,“那道士,来路不明,行径古怪,王爷不能因为他于您有恩就不设防范。”
秦臻摆了摆手对他道,“他要是真要本王的性命,你现在已经在给我备棺木了!再者,锦山上的事,本王要探一探他知道多少。”说着迈步朝兆吾房里走去了。
兆吾本在内墟里调息养伤,放了一半神识听着对门的动静。一听门外的脚步声,他立即从内墟中出来,翻身下床,反手就背好了破布包。
秦臻刚要推兆吾的房门,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神采奕奕的兆吾已经收整好站在门口,“大人,出发吧?”
秦臻不能明白怎地这个伤号比自己精神还好,尴尬的应了一声就下楼骑马去了。
临到上马时,兆吾笑吟吟的对秦臻讲,“大人,夜里驭马费神费力,不如还是与贫道共承一骑吧?”
秦臻觉得这道士热情的莫名其妙。他一觉醒来,全然忘了自己醉酒时,同兆吾十分热络来着。
此时秦臻扬着眼睛歪着下巴哼了一声,一面想着自己平日里骑射功夫稀松,不能在兆吾面前露了怯,一面昂首挺胸地勉力扬鞭去了…
两人你追我赶的,兆吾一步追上与秦臻并行,秦臻立刻就勒紧缰绳超过他去,两骑绝尘。直惹得四位随行的侍从啧啧称奇,“王爷的骑射功夫一日千里啊!”
这一行人赶在晨光初亮时,到达了锦山脚下。秦臻下马,抬头望着这座山峰。朝霞映衬着苍翠山峰,好生秀丽。青山不老,似乎与秦臻从前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臻吩咐侍卫将马匹留在山脚下,徒步上山。
通往山顶的承天道观,有两条道。一条是皇家修葺的大道,宽阔顺畅,但是中间被一哨岗楼台所斩断,两排士兵森然站在楼前。
秦臻远远望了望那两排士兵,心道,别看这些人看起来愣头愣脑,他们几人若是走过去,保不齐三下两下就被拿下了。毕竟这锦山已经让人盯上了,哨岗上可能也也安插了刺客。
这另一条道…秦臻想到此处望了望兆吾,发现那道士也在眺望前面的楼台。
兆吾低声道,“想不到多年不来,从前这条祭天大道已经封锁了。”
秦臻试探着问,“兆吾君,上这锦山还有另一条路,你可知道?”
兆吾应了一声,“知道的。”转身去前头带路,走入了山道一侧的丛丛密林。
密道的入口埋藏于一棵巨大的古树下,百年古树几经山火,枯萎的树干被层层藤蔓缠绕。剥开藤蔓,可见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缺口。
几人站在洞口,秦臻心中确定,这锦山上的事,兆吾应该是一清二楚了。他走上前,“兆吾君随我来。”
兆吾一手挡住了他,“大人,”他温声道,“走这条密道的话,还是我先行吧。”
不等秦臻示意,兆吾已经率先躬身进入洞口,须臾之后传来落地沉声,看来还算安全。
秦臻正要往下跳,忽然听见洞内有金石碰撞之声,顿时一惊,“兆吾君?!”
哐啷啷几声之后,兆吾低哑又平和的声音从洞底传来,“有人改过了机关,不过已经无妨了,大人下来吧。”
秦臻和四名侍卫先后跳入黑黢黢的洞内,脚下潮湿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短刀,不小心踩上去让人陡然紧张。
敬献下来后托起了一支火舌,秦臻借着火光看见兆吾站在角落里。
兆吾回头道,“熄了火光吧,地下空气不通,容易闷倒人”然后又温和的向着秦臻道,“大人,到我身边来。”
敬献瞧着这位一日之内跟他家王爷混熟了的妖道很不顺眼,疑惑地问他,“兆吾君怎么知道这里的机关如何破解?”
秦臻倒是坦然的迈步走向兆吾身旁,两人之间不足一尺。
黑暗中,兆吾伸手抓住秦臻手臂,“这密道是一条百年古道,老观主从前曾经带我从此处上山。这里原本有他布的阵法,现在那阵法被人乾坤倒置了。”
四名侍卫都有些紧张,靠在一处警惕的瞧着周围。
秦臻也有些紧张,强自镇定道,“看来本王要是按照之前的阵法走,已经被扎成刺猬了。”
“嗯,不过改布的阵法也很寻常,不像是高人所做。”兆吾始终语气平平。
秦臻心中有了猜测,道观之中恐怕已经糟了劫难,不知现下观主那里又是何情形了。
“大人,走吧。”兆吾脚下腾挪,迅速迈出两步,然后从背后伸出右手,十分利落地抓了秦臻的手臂,一跃一落之间已经把秦臻拉到了一扇石门前。
秦臻按捺住心中的千头百绪,迫使自己专注于眼前的石门上。他抬手轻轻叩击,石门有些松动了,可能是有人曾试图破坏它。幸好,石门上的暗孔未被损毁。
秦臻催动玉哨上的第二个暗扣,哨中突出一尖头银签,外观看起来像是用来剔牙的,实际上正是这石门的钥匙。银牙签搅动三下,石门咔呲咔呲的移开了。
秦臻心中思量,歹徒没有钥匙,无法打开密道两头的两堵石门,所以这石门背后的甬道应该是安全的,这甬道直达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