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抬头朝赵云朗的位置瞥去,却见赵云朗猛地站了起来,眼底充血低吼出声:“你说什么???”
刚吼完,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过激了,忙一脸惶恐地看向主位的皇帝,果然见自己的父皇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他……
原本有些兴奋的陈光启也假装面色诧异地看向他,“郑王殿下这是?”
“陈老将军,你说……她是陈以竹?”
“正是。”
“你的意思是本王之前找错了人?”
“殿下事务繁忙,找错了人末将也不会怪殿下的,毕竟,这不是找到了末将想要找的人吗?”
赵云朗:……
怪不得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原来……原来……
想到这里,他调转视线,一双眼睛锐利地扫向有些郁闷的卫桑榆。
卫桑榆:……
看我干嘛?眼神还……怪可怕的!
赵云谦不着痕迹地站起,挡住了他的视线,恭敬地向崇景帝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也是昨日才知道,儿臣身边这位女官,是陈老将军的孙女。陈老将军生怕她在儿臣这里受苦,是以想向儿臣讨回……”
“她根本就不是陈以竹!真正的陈以竹……真正的陈以竹……”
“如何?”
赵云朗看着目光凛然看向自己的赵云谦,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说他将陈以竹杀了?
“将军莫要忘了玉佩在谁的手上。”
卫桑榆叹了口气,走到正中陈光启身侧朝崇景帝恭敬地跪地行礼,待得到皇帝的同意后她才缓缓站起,从袖子里拿出一物。
“你说的,是这个吗?”
看着她纤细的食指上坠下的红绳上的那块熟悉的玉佩,赵云朗猛地瞪大双眼,“你居然敢仿造?”
“我自己的东西,仿造一个怎么了?”卫桑榆无所谓地开口。
赵云朗却只抓住了她后半句的重点:“父皇,您听到没有?她说她是仿造的,此人试图冒名顶替其心……”
“郑王殿下,我可没说自己是冒名顶替的,”卫桑榆打断道,“而且,半年多之前,我在东淮郡花重金仿造着玩儿的那块玉佩居然不见了,您说……奇不奇怪?”
“不可能!你分明和她的模样……”
在座的几位都是人精,崇景帝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将事情猜的七七八八,面色不由越来越沉。
赵云谦忽地开口:“二皇弟,陈老将军的家事,我等还是旁听为好。”
陈光启一听,瞬间会意,再次正色看向崇景帝,双膝跪地,拱手开口:“陛下,末将很肯定没有认错人,是以,能否恳请太子殿下送还我家以竹?”
赵云朗还欲再说什么,崇景帝见状轻飘飘地朝他一瞥,眼底带着警告,还带着失望……瞬间让他僵在原地。
见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崇景帝这才满意地转回视线看向两人,脸上还浮上了些许笑意:“哦?放人与否,你得问问太子。”
他话音刚落,就见原本站在一侧的赵云谦站起身快走两步,接着一撩衣摆跪了下来,声音铿锵有力:“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光启:“陈老将军,本宫恐怕……不能答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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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启身为大梁的开国元勋,陈氏一门低调行事,所以很得崇景帝信任。
加之陈光启当初为了大梁得罪很多异族,儿子儿媳更是被仇家迫害致死,更是让崇景帝觉得很愧对于他。
当初陈以竹出生之时崇景帝曾许下豪言,聘陈氏女为后,而若是镇远将军觉得储君失德,可以替自己的孙女另选夫君。
但这些承诺,都在陈以竹走失又多年未归时,渐渐被人所遗忘。当初因为陈光启有意拒绝,所以这个承诺,除了他和崇景帝,几乎无人可知。
就连现在的赵云谦,也是不知道的。
可机缘巧合之下,却被赵云朗知道了。
赵云朗刺杀太子失利后,却意外得知了这件经年往事,又在东淮郡寻到被人收养,按着玉佩上的字取名的萧以竹,于是一个计划在心中形成……
御书房内只剩赵云朗和崇景帝以及一干伺候的人。
崇景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后累极般挥了挥手,两侧的宫女太监会意,行礼之后纷纷悄无声息退下,顺道还关上了门。
“朗儿,你可知罪?”他幽幽开口。
“儿臣恳请父皇明示。”他面上镇定,但心底却一片惊慌。
话刚出口,就听“砰”的一声,一打奏折“噼里啪啦”朝自己的面门砸来,他躲闪不及,也不敢躲,顿时脸上一片火辣。
与此同时,崇景帝暴怒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刺杀太子,谋杀朝廷重臣家眷,意图混淆视听……如此种种,还要朕细数吗?!”
赵云朗身子抖了抖,也顾不得疼痛慌忙重重磕了一个头,这才开口:“儿臣……儿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