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突然抱住自己的胳膊剧烈颤抖,声音像被掐住的琴弦:“最糟的是拉斐尔正在回来的路上!他在俄耳甫斯之锤里留下的锚点在发烫,他的脚步声——”她猛地转头盯着正在崩塌的墙壁,那里浮现出蛛网状的金色裂痕,“他会像撕烂羊皮纸那样撕开位面,而我们现在在他的客厅里开派对!”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这是你们的计划,对吗?你们总是有办法的……记住,当热浪涌上来时,别管那些在你眼前融化的东西,它们不过是拉斐尔用来吓人的小把戏。”
突然,她的目光变得异常灼热,虚空中抓着什么似的朝众人伸出手,“去我的牢房!带上那把锤子,砸开我手腕上的秘银锁链!动作要快,整座宅邸的地基正在被地狱烈焰吞噬,再不走我们就要被做成魔鬼的夹心蛋糕了!”
宅邸的天花板在碎裂声中沉降,希望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发梢处泛着危险的猩红:“他来了——你们听!他要回来了!”
她突然尖叫着指向走廊尽头,那里的空气像沸腾的铅水般扭曲,“挥动战锤时别犹豫,哪怕锤头粘住我的血也没关系!我们必须在他踏进门之前——”她猛地捂住嘴,胸腔剧烈起伏着吸气,最后一丝轮廓在硫磺气味的风中变得坚定,“带着真正的希望离开,而不是成为他收藏品柜里的新标本!”
阿斯代伦慢悠悠踱步到伊蒙身旁,拿起他的衣角就擦起匕首,动作随意又自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怎么感觉她比之前更疯癫了,那语速和神态,活脱脱像被地狱的恶鬼附了身。”
盖尔眉头紧锁,冲众人挥了挥手,“没时间耽搁了,得赶紧行动。跟我来,我找到地牢的位置了。”
战场上的卡菈克、莱埃泽尔和阿斯代伦,纷纷拿出从拉斐尔房间搜罗来的恢复药剂,仰头灌下几口。
原本略显疲态的身躯,在药剂的作用下,迅速恢复了几分生气,疲惫感一扫而空。
众人赶到地牢,解救希望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或许是拉斐尔太过自负,竟只派了几只眼魔看守。这些眼魔在卡菈克和莱埃泽尔面前,完全不是对手,两只眼魔被解决得干脆利落。
随后,他们顺利敲断了希望身上的锁链。
希望重获自由后眼中都是不可置信,“自由……我从不敢奢望,从未相信过有这一天,更不敢希望……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折磨,我以为自己早已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感受自由的滋味。”
卡菈克见状急忙打断她:“这些感慨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拉斐尔随时可能回来。”
一行人不敢耽搁,立刻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希望一边跑,一边嘀嘀咕咕:“我们得杀出一条血路到门厅,然后把拉斐尔剁成肉泥。这是充满希望的设想。不过更可能的是,我们会变成肉泥,而他是那个冷酷的屠夫。”
终于,他们冲回了来时的房间,那个传送门符文还在原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似乎在召唤着众人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传送门符文的瞬间,时间突然像被撒了凝固咒的蜂蜜般黏稠。
伊蒙能清晰看见卡菈克发梢滴落的血珠悬停在半空,莱埃泽尔收剑的动作慢得如同在星界裂隙中跋涉,就连阿斯代伦抚摸发梢的指尖都定格在银发表面——整座宅邸的空气里仿佛注入了融化的铅,硫磺气息压得人胸腔发闷,连心跳声都变成了钝重的鼓点。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盖尔,他掌心的奥术光辉突然剧烈明灭,法师袍上的星界图纹像被火灼般扭曲:“是位面锚点!有人回来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水潭底部浮上来,尾音被某种无形力量碾轧得支离破碎。
下一刻,整面墙壁的镀金浮雕开始渗出滚烫的蜡油,那些原本描绘着拉斐尔征战场景的花纹正像活物般蠕动,金箔剥落的噼啪声中,空间开始震颤,远处传来皮革被猛然撕扯的锐响——那四根充斥着痛苦灵魂的柱子开始发出恐怖尖锐的嘶吼声。
希望完全没法控制自己,她开始不停地颤抖,她的眼角滑出泪水,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他在“袭击”位面边界……”
话音未落,天花板中央骤然裂开蛛网般的金色纹路,如同一双熔金铸就的恶魔之眼缓缓睁开,粘稠的星界熔岩顺着裂痕滴落,在石砖上烧出蜂窝状的灼痕,焦糊味混着臭氧在凝滞的空气中炸开。
伊蒙突然感到后颈发麻,那股熟悉的、令人恶寒的熟悉气息再度出现。
整座宅邸的砖石都在震颤,雕花穹顶的鎏金缝隙里渗出硫磺气息,地砖接缝处的血渍突然蒸腾起紫雾,仿佛每一块建材都在为主人的回归舒展筋骨。
“他的宅邸在呼吸……”希望蜷缩在原地,开始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裂痕中央的金光猛然坍缩成猩红旋涡,皮革撕裂般的锐响中,那个身影踏碎光膜而来。
“看来我的藏品学会了拆家。”他的声音像热铁浸入冰水,带着嘶嘶的灼响,蛇信子在唇间闪烁时,整面墙的契约羊皮纸突然无风自动,“但没关系——”他抬手轻挥,那张熟悉的带着怒意的脸彻底出现在众人眼前,“猎物挣扎时弄坏家具,正是捕猎的乐趣所在。”
拉斐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