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儿的田荣,是齐国田陈氏的人吧?我儿死了,田家的子孙好几百人好好地在齐国活着,项羽奈何不得他们,不代表刘邦没那个能耐。
我很想看看,这种一直想保有所谓齐国王族尊荣的田陈氏,如何才能在与得了天下的刘邦周旋中保存下来。”
军市令的嘴角扯着一抹冷冷的弧度。韩翊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还有他对刘邦的怨恨。要知道,那时候刘邦和田荣,那可是共同对付项羽的盟友的关系。
一连三天,即便是汉国动用了附近绝大多数的力量,江边都没有任何和那母子相关的消息传来,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军市令关于他们的言论更加地可信。
韩翊看着军市令越来越冷峻的脸色,心里也愈发地紧张起来,他问他,
“周叔,你说他们没法在江边上岸,会有把怎样的惊喜送给我们?”
军市令没说,韩翊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事态的严峻。
“来都来了,藏头露尾的算什么?直接出来就是!”
军市令把碗中的茶倒在甲板上,那茶水嗞嗞地冒着白泡泡,而茶水从烹煮到送到他俩跟前,韩翊愣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如果不是他最近肚里不舒服,恐怕早就中了对方的算计。
从隔壁房门处走出了那妇人,她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还边走边拧着衣服上的水,
“那是他们烧的水。要不是我船上得仓促,你定是躲不过去的。”
军市令不听她废话,直接用觚里的茶水涮了涮碗,然后再满上,推向了那妇人处,
“你不是我华夏人氏。我华夏人氏多喜爱茶水。定然不会把毒下到茶水里。
我和韩公子喝的茶,是武都道产的那种不加花的,汤色浅绿清香,断不会像现在这样红亮的。
很不幸,武都道的茶产量太少,整个汉国只有刘邦才享有,莫说是你们,就算是一般人,定然也不会懂得这些。”
即使军市令说到了这些,那妇人脸上的倨傲之色也没有任何减损,她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一个被敌人重重包围着的人,
“然后呢?察觉了又如何?你能阻止那条鱼去往它该去的地方吗?”
那条鱼,和韩翊平常看到的大一点的河鱼没有两样。把它放到如此宽阔的水里,它和其他任何肉眼可见的鱼极像。那妇人有她傲的本钱。
“哦?是吗?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你遇到的或者潜在的对手?”
军市令边说边拍了拍手,便有一军士体型的人端着一木盆过来,那盆里,和妇人那儿子扔到江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紧接着,那军士便随手拔了腰间的刀,只轻轻地在那鱼的背脊处划了一刀,那鱼便成了两片,内里的那绢书也浮了出来。
由始至终,那妇人都没有正眼看过韩翊二人一眼,哪怕军市令把她玩的那些个伎俩拆得明明白白的。
“你,把绢书上的内容一个字不落地都读给她听。让她看看我们有没有抓到那鱼。”
随着一个一个的字从那军士的嘴里迸出来,那妇人先是慢慢地老实下来,再默默地寻找着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