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椁上的裂痕,就如同某种有生命的东西一般,缓缓地蠕动着。这些裂痕的形状,仿佛是一张狰狞的面孔,让人毛骨悚然。
南宫璇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不断蠕动的裂痕。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件嫁衣所化成的铠甲,正在与她的脊骨生长粘连在一起。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她心中一阵恐慌。
与此同时,陆昭手中的弑神枪在水幕中划出一道暗红色的轨迹。枪尖上的三只复眼,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齐齐转向了青铜棺椁的方向。
在那蛛网状的裂纹深处,竟然蜷缩着十二具披挂着嫁衣的森白骸骨!这些骸骨看上去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它们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破碎的布条和装饰品,仿佛是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辉煌。
";别让那些液体碰到逆鳞!";南宫璇的声音突然在陆昭的耳边响起。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棺盖缝隙中渗出的暗金液体,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化作了一条条游蛇,张牙舞爪地向陆昭扑去。
其中一条游蛇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了陆昭颈侧的龙鳞,眼看着就要触及到那片逆鳞。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昭猛地伸出手,徒手将那条游蛇捏碎。
破碎的液滴在半空中凝结成了一个个青铜小字,这些小字竟然是三百年前他们被撕毁的婚书残页!
池水倒灌的轰鸣中,南宫璇背后的西王母图腾突然发出婴啼。吞入腹中的雷纹碎片在皮肤下游走,将嫁衣铠甲撞出蛛网般的凸起。陆昭的龙角青光暴涨,却在触及棺椁血符时骤然坍缩成火星——那些用龙血写就的符文竟在吸食他的灵力!
";喀嚓——";
青铜棺盖炸裂的瞬间,十二道青鸾锁链破水而出。锁链末端坠着的不是寻常锁头,而是雕刻着龙凤呈祥的青铜囍烛。烛泪滴落处,混元池底浮起三百盏漂浮的青铜宫灯,每盏灯芯都裹着一枚褪色的合欢铃。
";阿昭,看祭坛!";南宫璇指尖雷光劈开翻涌的漩涡。池底青铜祭坛表面,密密麻麻的婚书刻痕正随着陆昭逆鳞的震颤而重组。当半枚龙鳞从凹槽中浮起时,她突然捂住心口——那鳞片缺失的锯齿状边缘,分明与陆昭剜鳞时撕裂的伤口完全吻合!
弑神枪的咆哮盖过了她的闷哼。枪柄裂开的深渊巨口中,沸腾的时砂将西王母虚影灼烧出焦黑孔洞。陆昭的瞳孔缩成竖线,他看见南宫璇脊椎上的青铜刻痕正在吞噬雷纹,而那些刻痕的走向竟与祭坛上的龙鳞纹路如出一辙。
";璇儿,把手给我!";陆昭的龙尾扫开袭来的青鸾锁链,鳞片与青铜碰撞迸发出刺目火花。南宫璇却踉跄着后退半步,她嫁衣下摆的红线已与祭坛龙鳞纠缠成结——每根红线末端都系着块褪色的龙凤喜帕,帕角浸着干涸的血迹。
少年陆鸿的残魂在此时浮出棺椁。他空洞的眼窝里,半块玉珏正将南宫璇的雷纹转化成青铜脉络。";兄长还是这般心软。";残魂抚摸着棺内骸骨的发髻,那具骸骨突然抬起右手——森白指骨间握着的,赫然是陆昭前世自戕时折断的半截龙角!
弑神枪突然调转枪头。陆昭抓住南宫璇手腕猛然后撤,枪尖擦着她心口刺入虚空。三百只复眼同时暴睁的刹那,西王母冠冕的根系在雷光中显形——那些青铜根须不仅缠着南宫璇的心脉,更穿透时空连结了每盏青铜宫灯里的合欢铃!
";吉时未到,贺礼岂能残缺?";少年残魂轻笑,棺内骸骨突然甩出龙角断刃。断刃刺入祭坛的瞬间,整座青铜城的地脉发出龙吟般的哀鸣。南宫璇背后的图腾彻底失控,西王母虚影撕开她的皮肉钻出半身,发间坠落的珠钗竟全是凝成固体的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