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岳提到张峦,显得很不客气。毕竟东宫时,同为讲官,却不知怎的,太子好像一直很推崇张峦,导致现在张峦地位远在他之上。
为此倪岳很不甘心。
同为文官出身,且均属翰苑体系,谁不想执掌翰林院
最后却是张峦冒头!
而这些翰苑体系的人,一个个都心有不忿,认为张峦就是靠姻亲关系上位,是必须要铲除的异己。
李华道:“您是说,那位张太常会给我们找麻烦不……不会吧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吗”
倪岳冷声道:“你没听太子说吗让他配合我,一同去定先皇的陵寝。越是不懂的人,越想彰显自己,他会借助李孜省的力量跟我们作对……哼,这回他肯定很想露把脸,为以后能在朝中站稳而打好根基。”
“靠这种方式……”
李华本想说,不至于吧
表现得很懂玄学,难道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说人家张峦不懂,难道你倪岳就非常明白
看起来,是你俩不对付,并不是说张峦不行!
倪岳道:“出宫后,立即带你的人出发,到备选的几个地方把一切勘探好,然后把详细结果呈交给我。我自会替你报上去。”
“不是应该等张太常一起做决定吗”李华诧异地问道。
倪岳摇头:“最终结果由我来定,你只需听我的吩咐行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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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明白。”
李华心说,瞧你这大包大揽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是不能让人安心呢
这站队站错了也很容易出事啊!
还好倪你岳也是太子的讲官,而且太子似乎对你很敬重。
不然的话,我真怕跟着你与张峦搞对立,你先把自己给整没了。
到那时,我算是瞎了眼,得跟你一起遭殃。
……
……
张峦出宫,先回了一趟家。
皇帝死后,他还是第一次回来跟妻子见面。
金氏还以为他忙活完了,不过倒也没什么不适。
毕竟以前为了备考乡试什么的,张峦个把月不回家乃常有的事,老夫老妻并不在意非要时时刻刻厮守在一起。
“我还有事得忙。”
面对迎上来的妻子,张峦匆忙地道,“接下来我要给先皇选陵寝,稍事休息就得出城。去,叫延龄过来。”
金氏的态度顿时由热情变得冷漠,质问道:“好不容易回家来,转眼又要走皇帝老儿死了,与你何干”
张峦骂道:“妇道人家不懂还敢瞎说……如今死的可是你女婿的父亲,咱的亲家公,你说有没有关系再则说了,我现在乃大明的臣子,为朝廷做事,还得跟你解释不成去去去!”
正说着话,张延龄进来。
张峦赶紧把儿子拉到一边。
张延龄皱眉道:“爹,您态度可不太好啊。这么久不回来,一见到娘,就这德性”
“唉!为父心中有愧,不知如何表达而已。”
张峦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显得很虚假,张延龄看了连连摇头,道:“爹,您连装都装不好啊!那儿子是不是得把您的光辉事迹,跟娘好好说道说道”
“你你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张峦有些无奈,但对自家小儿子,显然没法跟对付大儿子那样直接上暴力手段,他无奈地道,“想说你就说,为父知道想藏也藏不住。但儿啊,给皇帝选陵寝这件事,为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张延龄撇撇嘴道:“谁问您意见了您听钦天监的建议不就挺好钦天监说选在哪儿,您只管同意便是。”
张峦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次李孜省也参与其中,您说我在他身边丢人真的好吗一问三不知,然后跟个傻子一样,被人耻笑”
张延龄点点头。
老父亲的担忧,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说白了,还是在意那可有可无的面子。
实在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爹,其实这陵寝选在哪儿不重要,重点是……得看您跟什么人争。”张延龄道。
张峦皱眉道:“啥意思”
张延龄道:“太子让您出面协调,就说明他看重您,这会让人眼红妒忌,肯定会有人跳出来给您使绊子,到时谁找您的麻烦,您只管针对他就行。”
“呃……啊”
张峦思考了一下,然后又露出惊讶之色。
还是没听懂。
张延龄只好道:“这样吧,爹,我给您个位置,您去瞅瞅,看看他们是否也中意那地方,若不然,您就跟他们争一下。
“不需要任何理由,就看谁附和您,谁又反对,以决定谁是自己人谁又是敌人!然后……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留情,怎么打压都不过分!记住了吗”
“哦!”
张峦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凑到桌前,看儿子写给先皇找的陵寝的位置——京城西北方天寿山麓裕陵右侧的聚宝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