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车!上!”
韩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那辆巨大的撞车,轮子碾过地面,发出沉重的滚动声,在数十名士兵的奋力推动下,开始对着城门洞上方的墙体,缓慢而持续地加速,冲了过去!
“咚——!”
一声巨响炸开,地面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那根合抱粗的巨大撞木,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怼在了水泥墙面上。
然而,想象中墙体开裂、碎石乱飞的场面,压根就没出现!
那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墙上,声音闷得吓人,就像一拳打进了厚实的棉被里,又或者说,是被那面墙硬生生地给“吃”掉了。
巨大的撞木被一股更强的力量猛地弹了回来!
推车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这股反震之力顶得人仰马翻,惨叫着滚倒一片,阵形大乱。
再看那墙体呢?
撞木怼中的地方,还是只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坑,周围连条裂缝都看不见!
城墙上,雍城守军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万岁!将军万岁!”
“砸不烂!根本砸不烂!”
“神墙!这是神仙给咱们修的墙啊!”
士兵们挥舞着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吼声里全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newfound的底气。之前的恐惧和绝望,被这硬邦邦、砸不烂的墙体彻底轰得粉碎。
城下,燕军阵中,空气仿佛凝固了。
推撞车的士兵们瘫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那面几乎完好无损的墙,魂儿都丢了一半。投石车旁的军官也张着嘴,半天没能合上。
这仗,还怎么打?
韩厉骑在马上,面皮紧绷,握着马鞭的手背上,筋络虬结。他死死地盯着那段灰白色的城墙,那墙仿佛有生命,正无声地嘲讽着他。
“废物!一群废物!”他压着嗓子低吼,胸口憋着一股火。
连日攻城,丢下上百具尸体,报废了好几辆器械,结果连块像样的墙皮都没啃下来。这面墙,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将军,这墙……太他娘的邪门了!弟兄们这心气儿,怕是……”一个副将硬着头皮凑近。
韩厉猛地转过脸,那副将吓得一哆嗦。
“传令!暂停攻城!后撤五里安营!”韩厉的声音又冷又硬。
“是!”副将如蒙大赦,拨马就走。
燕军如退潮般撤走,留下满地狼藉,还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挫败感。
夜。
燕军大营,中军帐。
韩厉坐在案后,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发出烦躁的“笃笃”声。灯火摇曳,帐内光线晦暗不明。
雍城,这座不起眼的小城,现在成了他南下路上最硌脚的一块石头。尤其是那面刀枪不入、石砸不穿的石墙!
他停下敲击的手指,从怀中摸出一枚小巧的骨哨,凑到嘴边,吹出一段低沉而古怪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