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二叔”破口大骂道。
“林玉信,你是个屁的老东家?咱家老东家是林玉枫,少东家是林灵儿,你只不过是老东家的堂弟罢了。
这几个月来老东家不在,少东家年幼,你做盐铺执事,居然贪墨了盐铺近千两银子,咱家小娘早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现在没有将你打断腿扔到大街上,已经是对你格外的恩赐了!
还敢再乱骂耽误铺子生意,当心咱几个人大棒抡你!”
几个伙计大骂道。
而领头的那个,赫然就是刚才给林灵儿赶车的那个年轻汉子。
李辰听得眉毛激跳。
综合所有信息,瞬间他就清楚了,果然,张钰儿昨天骗了他。
她绝对不叫张钰儿,更不是什么落难女,而是这家盐铺的少东家。
那这间盐铺的老板应该就是张钰儿哦不,应该是林灵儿的父亲,叫林玉枫,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亲二叔,林玉信。
张钰儿回来后,发现异常,直接动用手段将她二叔撵了出来,不让他主事了。
失去利益,这位二叔才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又是一场因为利益的家族内斗罢了,很狗血,但也很常见。
“真的是满嘴谎话,幸亏昨天蒙着面。”
李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过,这个林灵儿,虽然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倒真是杀伐决断。
她刚一回来,直接就使用雷霆手段将这个二叔驱逐掉,成功夺权。
并且,她还查到了这位二叔贪墨的证据,应该也是故意授意那伙计这般当街骂去,揭她二叔的丑,占据道德和法理的双重制高点。
胸有城府、头脑清楚、手段凌厉,这种行事风格倒是让李辰有些欣赏。
不过,她应该是没有拿到她二叔与山匪勾结的切实证据。
否则的话,以这种凌厉的心性和手段,怕是早就把她二叔送到官府里去了。
并且,这其中还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以她这般沉着冷静、谋而后定的性格,怎么可能被山匪所掳?
一时大意?
李辰皱起了眉头,不觉地看向了身畔的林灵儿。
恰好正于此时,林玉信也向着这边望了过来,却不想一下看到林灵儿,登时如打了鸡血般,一个高儿跳了起来,指着自称为张钰儿的林灵儿破口大骂。
“林灵儿,好你个六亲不认的小畜生,亏得老子前天带着人冒死从土匪手里把你救下来,没想到今天你就将我撵出了盐铺不再让我主事,简直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想撵老子走,老子偏不走。
并且,实话告诉你吧,我堂哥,也就是你爹,走之前老早就给我留了书信,就在这里,他在信中可是说了,一旦遭遇不测,这盐铺就由我来主事,还得继续姓林。
你就是个赔钱货,以后嫁出去给你笔嫁妆就算了!
瞧瞧,各位街坊邻居都瞧瞧,这就是我哥的遗书!”
林玉信破口大骂着,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在空中四下挥舞着。
此刻,周围也涌过了好多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围得远远地,向这边指指点点。
不过,林玉信这么一骂,李辰倒是更加确定了林灵儿的身份。
林灵儿原本怒意横生,就要说话,可是突然间瞧见了身畔的李辰,一双大眼骨碌碌转了几下,掠过了一丝狡黠。
随后,她就扯住了李辰的袖子,脸上一片惊惶地道,“我那无情无义的二叔想抢我家的铺子,小郎君救我……”
李辰一阵愕然。
怎么平白无故的,这就祸水东引了?
原本他不想搭理,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和林灵儿谈精盐生意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把关系搞僵了,接下来也没办法谈了。
他吐出口闷气去,却是不得不帮她圆这个场子。
抬头望向了林玉信,“林二郎,那信上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