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句:“那……兄弟你也得体谅体谅,现在生意难做,挣点糊口钱不容易,你让我一口价,我上哪儿哭去?”
“生意难做?”
周晓的声音冷得能往下掉冰碴子。
“五块钱,打发要饭的呢?”
他手里的锦鸡猛地往下一沉,几乎要砸在摊主的油腻围裙上,又硬生生停住。
那股子山林里带来的野性,混着血腥气,扑了摊主一脸。
摊主脖子猛地一缩,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
肩上的苍鹰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躁动地扑棱了一下翅膀,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得旁边摊子上的塑料布哗哗作响。
这一下,不光是摊主,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了不少。
“兄弟,兄弟,有话好说……”摊主声音都发虚了,脸上勉强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这……这不是行情不好嘛……”
“少跟我扯淡!”周晓往前逼近一步,脚下的石板被踩得微微一颤,“这山货,沾着清晨的露水,是我玩儿命从畜生嘴里抢回来的!你跟我谈行情?”
他把锦鸡往摊主面前一递,那斑斓的羽毛几乎要戳到摊主鼻子。
“再给你一次机会。多少?”
摊主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前的头发。
他看看周晓,又瞟了瞟那只眼神凶悍的苍鹰,支吾了半天。
“那……七块?七块总行了吧?兄弟,给个面子,真不能再多了!”
周晓没说话,只是手腕猛地一翻,作势就要把锦鸡收回来。
“这买卖,看来是做不成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池塘,在每个竖着耳朵听的人心里都激起了一圈涟漪。
“我再说最后一遍。”周晓盯着摊主,那感觉让摊主浑身不自在,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这钱,是给我兄弟续命的。你要是铁了心想做这‘断头生意’,也行。”
“我们山里人,别的没有,就是命硬,手也黑。”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得极重。
“‘国庆旗见骨’,听过没?”
“国庆旗见骨”!
这几个字一出来,摊主“妈呀”一声,两腿一软,差点没直接坐地上。
这可是猎人圈子里最黑的话,意思是见了红,不死不休!
他那张原本就油腻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汗珠子跟下雨似的顺着额角往下滚。
摊主哆嗦着嘴唇,话都说不利索了:“别……别……兄弟!哥!我错了!误会!天大的误会!”
他看了一眼周晓肩上那只微微调整姿势、利爪在粗布衣服上发出轻微“咔嚓”声的苍鹰,魂儿都快吓飞了。
“八……八块!八块!马上!我马上给您拿钱!”
周晓却摆了摆手。
“钱就不用了。”
摊主直接愣住,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这儿,”周晓开口,语速不快,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有没有上好的止血药?还有消肿去瘀的膏药,要水性好、见效快的那种。”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来点补气血的丸药。都要现成的,立马能用的。”
摊主脑子嗡的一声,随即捣蒜般点头:“行,行!换,这就换!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找!”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头扎进摊子后面堆着的杂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