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依旧冷淡。
棠如月絮絮叨叨:
“妈您年纪大了,万一扭着腰怎么办?下次您叫我一声,我过来帮你……”
“我说不用了!不要你帮忙!”
王春兰疾言厉色地喝道。
棠溪和棠如月都愣在了那里。
屋里正在看书的谢春玲,听到声音跑出来:
“这是怎么了……溪溪?小婶?你们怎么来了?啊呀!奶奶你怎么在洗被子!不是说等我看完书一起弄吗?”
面对谢春玲的责怪,王春兰态度却要软和许多:
“没事,奶奶不累,你好好看书。”
和对棠如月的冷淡简直判若两人。
棠溪蹙了蹙眉。
这时,王春兰用倒水为借口,支走谢春玲。
随后对棠溪棠如月说:
“你们跟我来。”
母女俩交换了眼神,还是跟了过去。
三人走到屋角僻静处。
王春兰斟酌了许久,终于开口:
“有件事我想了很多年,觉得还是告诉你们比较好。”
棠溪似有预感,直勾勾地看着王春兰。
王春兰低着头,声音有些闷:
“其实你们不用把我当成婆婆,也不用把我当成奶奶,因为我不是谢章亲妈。”
棠溪或许早已经有了类似的猜测,所以不算太意外。
而棠如月却是备受打击:
“什、什么意思?阿章他不是妈你亲生的,那他、他是……”
王春兰面无表情:
“他是老谢捡回来的。”
在她的讲述中,当年往事逐渐浮现——
那年,世道刚定,有些地方仍然乱着。
十里村境况还不错,跟很多吃不起饭的地方比起来,算得上宁静祥和。
老谢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抱了个穿绸缎衣服的小娃娃。
小娃娃脖子上挂着玉牌,牌子上写了个“章”字。
老谢神秘兮兮地告诉王春兰,说这小娃是他在路边捡的,估计是跟家人走散了。
那个年头,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
有些是真的走散,有些却是故意被家人丢弃。
而老谢觉得,这小娃穿的衣服好,又戴着玉牌,家里肯定有钱,指不定是哪家的小少爷跑丢了。
他们把小娃养几天,等他的家人找上门来,就能以救命恩人的名义,找那家人要点钱。
王香兰不认同这个做法,可她在家里说话向来没什么分量,老谢从不会听她的,这事儿便就此定下。
然而,十多天过去,所谓小娃娃的家人根本不见人影。
老谢觉得自己这次是阴沟里翻了船,就想把小娃娃给丢出去。
王香兰却于心不忍。
这十来天,孩子都是她在带。
小娃娃出落得精致漂亮,跟灰扑扑的同村孩子比起来,好看得像是天上仙童。
她便用小娃娃的玉牌作借口,劝得老谢将孩子留下来。
反正孩子小,吃不了什么,几口米汤就喂活了。
于是,这孩子被取名作谢章,留在家里,成了王香兰的小儿子。
村里没有人怀疑。
大家日子都过得乱糟糟的,孩子也多,少一个多一个根本没什么印象。
只是过了两年,谢章长大了些,吃得粮食也多了。
老谢有些烦,再次动了把人赶出去的念头。
而谢章仿佛天生对情绪敏感。
他能察觉自己在家里地位不如大哥,便总是伏低做小,各种帮忙做事,硬生生打消老谢的念头,觉得家里多个壮劳力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