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伏在地上,浑身哆嗦着,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吓得,只是呜咽着连连磕头,什么也不说。
落后一步始终没有吭声的少年双手紧紧地抱着父亲,也没理会李管事的尖酸刻薄,看着跪在地上不停哀求的王大牛,愤恨的说:“王叔,你起来!不要跪他们!不要求他们!就算再求他也没用!他们都是狼,不,他们比狼还狠!”
“你闭嘴!”王大牛不等李管事张口,急忙抬起头来呵斥道:“这是大人的事,你若是还想救你爹,就不要插嘴!”扭头又看着李管事,一脸讨好的哀求道:“李管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还是孩子,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你看看,我就说好人难当吧?”李管事听了少年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一脸慈祥的看着少年,既无奈又怜惜道,“小冬啊,你一定在心里骂我是吧?一定认为我没人味儿是不是?可我们也是给人当奴才的,这商队可不止我一个人,而且我确实说了不算,我们在外面看着风光,可说到底我的命也不是我自己的,我们一切都要为主家着想,容不得我们自作主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能帮到这一步了,好啦,我耽搁的时间够多了,我也不在这儿碍你们眼了,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轻轻一拍马背,绕过跪在地上的王大牛,牵着骡子,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消失在了大街上。
王大牛见李管事走远了,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少年跟前,看了昏迷不醒的韩毕成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塞给了少年韩小冬,什么也没说就跨上骡子,一溜烟的去追李管事了。
韩小冬愣愣的看着远去的王大牛,手里紧紧地攥着钱袋,再看看自己身前昏迷不醒的父亲,一直坚持不肯示弱的少年,终究噗通一下子坐在地上,搂着昏迷的父亲崩溃的哭了起来:“呜呜······爹!小冬现在该咋办啊?您醒醒啊,呜呜呜·····”
嘶哑的哭声悲恸绝望,响彻在清晨的长安府城,路过的行人悲悯的看着这个少年,却很少有人逗留,绕过他们走了过去。
怀里的韩毕成可能感觉到了儿子的悲伤和绝望,身子竟然动了动,似是轻轻地低哼了一声。
韩小冬敏感的察觉到了父亲的动静,哭声戛然而止,惊喜的喊道:“爹!你醒了吗?醒了吗?爹!你放心,小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救你!”
说完,少年韩小冬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水,使劲儿将父亲抱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到了街上,直奔东市的医馆而去。
傅天佑见四周早就不见了谢柏峰等人,因为他躲在墙角,也不知这些人去了哪里,就顺势跟在韩小冬身后,也进了东市。
东市是长安府城最热闹的一个所在,坐落在长安府城北面,这里店铺毗连,商贾云集,工商业十分繁荣发达,当然期间也夹杂着一些医馆,药铺。
街上没有唐朝时期的热闹景象,但也是随处可见胡商,唐朝时开辟的丝绸之路,并没有因为唐朝灭亡而断绝,这些人骑着骆驼四处溜达,采买一些西方国家没有的物品,虽然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动乱,但商贾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动乱刚平息,他们就赶了过来,并没有影响他们做生意,更甚至,越是动乱物资越是紧缺,商人越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