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圆圆抬起头,撅着嘴说:“那你可得说话算话,要是把我忘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木云平笑着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金圆圆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乡下,木云平帮她雇了一辆可靠的马车,还特意塞给车夫一些钱,嘱咐他一定要把金圆圆安全送到地方。
木云平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不向上级汇报佟维民的身份,背后有着极为关键的考量。首先,佟维民是从重庆远道而来,根据手头掌握的线索推测,他大概率隶属于后勤部。这一部门的工作范畴和沪市军统站的潜伏任务交集甚少,从实际情况判断,基本不会对沪市军统站的潜伏工作造成威胁。
其次,泰阳商行的情报稍有风吹草动,就被重庆那获取,这不摆明泰阳商行潜伏着内鬼吗。在这样敏感又危险的环境下,若木云平贸然上报佟维民的身份,无疑会在本就复杂的局面中激起千层浪。一旦消息有个风吹草动,自己潜伏苦心经营的身份,就很可能暴露,之前的一切努力也将功亏一篑 ,所以木云平选择了暂时隐瞒。
木云平从码头匆匆赶回新旅店,刚踏入店门,嘈杂忙碌的景象便撞入眼帘。工人们正争分夺秒地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有人在仔细擦拭着门窗玻璃,有人在精心摆放店内的装饰摆件。木云平见状,立刻提高音量,朝着人群中的小李高声喊道:“小李,你赶紧安排几个人,手脚麻利点把卫生打扫干净,明天就有客人要入住了!可千万别出岔子!”
小李干劲十足,胸脯一挺,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地回应道:“木科长,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我肯定办好!保证让旅店干干净净,迎接客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叮叮”声打破了短暂的交谈。木云平循声望去,快步走向电话,赶忙接起,只听电话那头传来罗经理不容置疑的声音:“喂,是木云平吗?我是罗成君,你马上到泰阳商行来一趟,有急事!”木云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连忙应道:“嗯嗯,好的,罗经理,我这就出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木云平心里犯起了嘀咕,暗自琢磨着:“这罗成君突然叫我过去,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又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但他不敢耽搁,迅速整理思绪,转身疾步走出旅店,朝着泰阳商行审讯室赶去。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猜测,脚步愈发急促。
一进审讯室,木云平顾不上喘口气,便急切地问道:“罗经理,这个姓佟的招供了吗?”
罗成君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嘴角微微上扬,轻蔑地说:“哼,一看就是个软蛋,皮鞭子沾凉水,抽了几鞭子就松口了。可惜啊,他交代的另外三个人,都已经采购好物资回重庆了,咱们没抓住。”
木云平皱了皱眉头,暗自思忖:没抓住人倒也省心,省了不少潜在的麻烦,要是抓住了,后续审问、转移、看押。要是重庆给他下指令,指不定还会生出多少事端呢 。
罗成君脸上挂着冷笑,神色阴狠,仿佛能滴出冰碴子,说道:“一会儿你去处决几个死硬的犯人,给佟维民瞧瞧,让他明白不老实交代是什么下场。杀鸡儆猴,他才会把知道的都吐出来。”木云平心里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极力保持镇定,微微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办。”
来到刑场,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五个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人,正被两个特务架着,他们的嘴里堵着布,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木云平一眼便看出是前阶段抓住的地下党,他们眼中透着坚定,毫无惧色。他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为理想和信念坚守的勇士,可在这残酷的局势下,自己却被迫充当刽子手。他的手心微微沁出冷汗,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罗成君在一旁补充道:“这五个都是军统的人,怎么问都不交代,留着也是麻烦,不交代就枪毙。”
木云平缓缓举起枪,手臂好似有千斤重,强忍着内心的波澜。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强力压制着呼吸,别让罗成君看出端倪。随着几声枪响,五个身影轰然倒下,鲜血在地上迅速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那几声枪响在他耳边不断回荡,仿佛是对他灵魂的无情拷问,震得他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佟维民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一张白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也开始打颤。罗成君见状,向前跨了一步,大声喝道:“看见了吧,这就是嘴硬的下场!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下一个就是你!”
佟维民惊恐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颤抖着说:“我说,我说……沪市还潜伏着一个情报小组,叫常青树情报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