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黑眸晦暗,“王妃也说了如今在高阳做不了主,若高阳王想杀我们,仅凭小小的氏族又如何护的住我们”,高阳筝同样思忖着,凌夜说得对,母亲护不住他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她不想死,所以东夷不能败,“母亲,你是东夷王的祖母,不用活的如此低微,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助东夷胜利,有邰氏全族将成为东夷最尊贵的部族,届时整个神族都是我们的”,她双眸中的是深邃的诱惑。
有邰青原本是想不论谁胜,他们都有活路,如今却要被拉入漩涡之中,她沉思着看着二人,良久,她叹口气,“好,我会尽力将高阳的布署传出”,她想若她谨慎些,或许也不会被高阳景禅发觉。
凌夜给面前的酒杯添上酒,“筝儿说的对,那时我们便是这天下之主,我与筝儿敬您”,他执起酒杯,有邰青对两人的关系了然于胸,遂也接下了这杯酒。
兰庭目光沉沉的听着他们对话,怒火在胸中燃烧,“有邰青竟敢叛族卖主”,她的拳头狠狠砸下去,却不想正好砸在陆商的胳膊上,后者吃痛的看她,“我好心给你送消息,你竟然打我”。
兰庭面色仍是不善,“出来的急没有带过去镜,否则定然将她的行为公之于众”,她没有理会陆商的抱怨,瞧着几人离去,陆商立即从掩映的植物中爬出来,飞鹰落在他手臂上,“你最好感谢我,我的宝贝将这些记录的清清楚楚”。
兰庭站起身喜悦的看向飞鹰,“好的,感谢你,你与我回穷桑,我倒要看看有邰青如何狡辩”。
陆商嘴角狠狠抽动,她完全可以不说感谢,毕竟叫他一个兽族都能察觉出敷衍。
两人同乘一骑却相顾无言,高阳筝刻意离他远些,凌夜眉眼带笑,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高阳筝试图挣扎却是无果,“我承认是有私心,可你明白我只为东夷,为我们的家,若战败东夷将不复存在,我们亦无法存活”,他声音中带着无奈。
高阳筝转头看向他,“你完全可以向我坦白,又何必寻其他由头”,她这个年龄特有的娇媚如同美丽的昙花,“那些并非什么由头,确实是想让你见有邰王妃,毕竟你年少入东夷再未见过自己的亲人”,凌夜眼中是清晰的坦诚。
高阳筝叹口气,“往后你也不必如此,我为东夷太妃,有些事心中会衡量清楚”,凌夜点头,高阳筝这才发觉他们已越过玉华城,她疑惑的看向他,“今夜我希望你忘记自己的身份,只记得你是我的妻子”,他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暖意,高阳筝缩进他怀中,靠着他坚实的胸膛。
景宁城是南疆尽头一座依山傍海的小城,尚在远空高阳筝就瞧见,满城灯火如河流般蜿蜒,南方特有的红花沿街铺开,湿润的海风夹杂着淡淡花香直冲人心田,丝竹声飘至云端,“今日是什么节日吗?”高阳筝好奇问道。
凌夜浅笑不语,两人落在城楼上,高阳筝这才注意到四处挂着红绸,家家门楣上贴着喜字,“我愿给你一场难忘的婚礼”,高阳筝激动的捂着嘴唇,眼神中满是惊喜,当初嫁给老东夷王时,因为是续弦婚礼异常简单,她只记得喜轿将她抬入华美又冰冷的宫殿,待喜帕揭开是张垂暮之年的老脸,他花白的肥肉无力垂下,肌肤上的褶皱粗粝无比,新婚夜的她如同一具尸体。
凌夜牵着她走下城墙,每家每户都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喜庆的乐曲化成热闹的氛围,“这里是我生长过的地方,母亲是城中的花魁,也是我的军队起事的地方”,凌夜在她耳边轻声说着,高阳筝望着他眼中有泪光。
城池最中心的榕树枝叶如盖,它们已经活了千年之久,不管上香还是求愿,百姓们总会对它叩拜一番,如今早已成为信仰,今日它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馔,果实和糕点堆成小山,喜婆将盖头盖在高阳筝头上,花神将她的衣裙变成正红色,宛如盛开的红莲,凌夜牵着她的手,“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今日便在天地与众生的见证下完成仪式”,于是,两人敬天地、拜众生、夫妻对拜,礼成。
广场中升腾起巨大的篝火,众人欢笑着围着焰火起舞、歌唱,今夜整个城池都充斥着喜悦,高阳筝心中的欢愉如同奔涌的江水,这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热闹与欢愉尚未结束,凌夜带着高阳筝便已离开,木制的屋舍依山而建温馨又大气,墙面爬满翠绿的藤蔓,各色花朵点缀其上,面前是连绵的青丘与苍茫的海岸线,远山如黛、海浪低鸣、云雾缭绕,仙境亦当如此。
“我们的家,喜欢吗?”凌夜上前推开大门,做着请的姿势,高阳筝笑颜如花提着裙摆踏入,终年不谢的花朵在庭院铺展开来,青石板隐射着月亮柔软的辉光,高阳筝转身抱着紧紧抱着他,“谢谢你,我很喜欢”,凌夜感觉落在他脖子上的泪水,轻柔地放开她,手指缓缓将其脸上的泪擦干,比月光还耀眼的她,让凌夜心中一片火热。
于是,凌夜抱起她来到后殿的水池,衣衫层层褪下,完美的躯体如同最上等的玉石,凌夜想起那时她站在窗前,衣衫袒露下的圆润,他忘情的吻着她身体的每寸,直到两人浑身火热,他将她从水池抱出,放在软榻上,欺身而上,屋内顿时卷起一场无法言喻的狂欢,花瓣在风中颤抖,夜色浓烈如酿成的美酒,两人喘息着,溺于这狂热的风暴中,心魂皆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