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让钟祁把所谓的密信递给他看,语气平和:“这是从柳府上搜出来的,本宫与几位大人方才验证过,的确是宁王的字迹,世子看看吧。”
明若昀接过手里仔细查看,贺九思也“腾”的一下站起来过来和他一起看。
还别说,模仿得真像,就连帅印也别无二致,若不是他知晓更深的内情,他这个亲儿子都要怀疑自己的亲爹。
可惜了啊……
明若昀摩挲着落款处标注的日期,这个时候父王已经重伤昏迷了,别说写信,连睁眼都难。
郭将军他们怕动摇军心谁也没敢声张,所以他根本不用去辨别这些密信的真伪,因为肯定是假的。
但是真实的情况他又不能说出来。
一来隐瞒军情问罪当斩,二来他那时候确实年轻,别说朝廷,连郭将军他们都不知道后来的一道道军令其实是他发出去,所以他得从别处想办法证明这些密信是假的。
公堂上噤若寒蝉,贺九思捂着嘴悄悄问明若昀有没有看出什么纰漏,他在王府的藏书阁里见过宁王的字迹,简直一模一样啊!
明若昀偏头认真看了他一眼,柔和的目光中夹杂着许多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贺九思没看懂他这一眼想表达什么,趁人不注意拽了拽他衣服暗示他快想办法,比明若昀还着急。
明若昀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收回视线,将密信交还给钟祁,问了柳满江一个问题。
“这密信上说我父王指使柳大人将那十万石粮单独押送至云州,敢问柳大人,这个‘单独押送’的押运官是谁?又是谁在云州接应?”
这个柳满江早就想好了说辞,“押运官是臣的心腹,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必是宁王怕他走漏风声将他灭口了。
至于是谁接应的……”
柳满江咬牙看着明若昀:“这个就要去问宁王爷了。”
这是要把所有的罪名全推到他父王的头上自己全身而退么。
明若昀眼底划过一道冷肃的光,从袖带里缓缓掏出一本书,呈给太子。
“说来十分巧合,小臣最近在看一本‘闲书’,上面记载了一段内容,恰好和当年粮草消失案有关,请太子阅览。”
太子接过来翻到明若昀说的那页,越看眼睛睁得越大,“这是???”
明若昀颔首,“正如太子所见,这书上说,弘景二十年有商贩在利州境内出售大量存粮,以崇光、勇义等县为最,以致当地粮价一时大跌。
后来朝廷到利州境内筹粮,米商们趁机大量购入又转卖给朝廷,不仅帮朝廷补上了荆州十万粮草的缺,各家各户还小赚了一笔。”
什么人在闲书上写这些东西???
众人诧异,太子也好奇。
把书翻回来看封面,便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崇光县县志》五个大字,撰书人还是县令,根本不是什么随便的“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