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那繁华无比的都城临淄。
自从齐王毅然派遣上大夫晏云、勇猛的将军田假率领着五千精锐之师前往迎接楚国前来联系会盟的使节郦食其之后,整座临淄城便宛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开始暗潮涌动。
不仅秦国那些隐藏在暗处、如同鬼魅般的探子们蠢蠢欲动,就连魏国、燕国、赵国这三国的探子,也被迫纷纷行动起来,绞尽脑汁探查齐王心中的真实想法。而这场风云变幻的始作俑者——齐国国相田荣,此刻正深居简出,闭门不出,却在暗中如高明的棋手般操纵着一切。
“君上!我等费尽心思,利用赵、魏、燕三国那些训练有素的细作,全力探查,然而仍是未能找出楚国潜藏在暗处的奸细。不过,倒是已然成功揪出了不少秦国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冰台之人!”田荣帐下最为得力的门客邓棠,一脸恭敬地拱手,向正在书房中专注研读儒家典籍的田荣如实汇报。
“找不到楚国人,却找到了秦国人。”田荣缓缓放下手中那本蕴含深刻智慧的典籍,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思索之色。
“君上………”邓棠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见此情形,田荣不禁有些不耐烦,语气加重道:“有事便直说,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属下心中着实担忧,这些被探查出的秦人,极有可能是楚国人故意泄露出来的。他们打的主意,恐怕是想借我等之手,一举铲除黑冰台在临淄郡中的庞大势力!”邓棠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而后便静静地站在原地,静待田荣的决断。
邓棠自从死心塌地追随田荣以来,事事都尽心尽力,毫不懈怠。也正因如此,他逐渐成为田荣最为信任的三个门客之一。如今的他,更是手握重权,掌控着田荣麾下临淄郡暗中的所有势力,在田荣府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关键人物。但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对于一些重大事情,仍不敢擅自做主,唯有先禀报田荣,等待其做出决断后,才敢依照田荣的吩咐暗中行事,这也正是田荣对他极为放心的重要原因。
“不管这些秦人是否乃楚人故意泄露的,我等身为堂堂齐国人,必然要将暴秦在我齐国境内的势力,毫不留情地全数铲除。不然,我等有何颜面去面对那些曾被暴秦残酷奴役致死的齐地百姓,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齐国历代的先祖英灵?”田荣沉思片刻后,目光坚定,直接做出了决断。
田荣的这个决断,丝毫不出邓棠的预料。只见邓棠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恭敬地拱手道:“属下明白!”
而后,邓棠便准备向田荣告退,转身外出传达命令。
就在此时,田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问道:“邓棠,你又是如何看待与楚国结盟这件事的呢?”
闻言,邓棠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躬身恭敬地回道:“属下实不知相国心中所想。但属下心里清楚,如今若想要击败那如狼似虎的暴秦,还非得楚国出手相助,方才有极大的胜算。与楚国结盟,虽说无异于与虎谋皮,存在诸多风险,但仔细权衡,终究是利大于弊。至少,能够让那东进的章邯因忌惮齐楚联盟,而不敢轻易进犯我国的神圣国土!”
“方今之世,楚国的军士精锐无比,骁勇善战,其战力已然远远超过正走向衰败下坡路的秦国。而秦国的军士,实力依旧强于关东其余各国。本相心中实在担忧,一旦我齐国加入盟会,很可能会沦为楚国进攻关中秦地的炮灰,进而使得我齐国成为楚国控制之下的一个附属国啊!”田荣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担忧,这一番话,令邓棠颇感意外。
虽说邓棠平日里能够揣摩出田荣的一些心思,但他终究不是田荣肚子里的蛔虫,又怎能知晓这些复杂而隐秘的忧虑。听完田荣的话,邓棠脑海中思绪如飞,百转千回。
良久,邓棠经过深思熟虑,建言道:“结盟之事,大王必然会极力促成。君上倒不如不去强行阻拦,只需在大王调兵会盟之时,好言劝说大王少带些人马,以此保存我齐国的实力便可!”
“此计倒也不失为一条良策!”田荣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又面露担忧之色道:“但本相实在担心大王不会听从啊!毕竟大王虽说已然称王,但他仍是当初那个性情刚烈、可以一怒之下斩杀秦国官吏的大王。若是要他入盟却不出尽全力去覆灭暴秦,恐怕他必定不会答应!”
“这可就着实需要相国从中巧妙斡旋了!”邓棠在田荣说完后,直言不讳地说道。
燕国都城,那古韵盎然的蓟城。
燕国国相燕海的盛大寿诞便在今朝,蓟城之内,大大小小的驿馆、客栈,此刻全数被来自各地的客商与官员的管家们住得满满当当。
此时的相国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相国燕海的长子燕阳,正精神抖擞地代表其父,在门口热情洋溢地迎接八方宾客。
“中大夫送上精美绝伦的玉璧五对,质地精良的丝绸五十匹,沉甸甸的钱十万,恭贺相国大寿!”
“涿县县令敬献珍贵无比的名画三幅,华丽的丝绸二十匹,丰厚的钱五万,祝相国福泽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