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小脸,韩厂工的耐心比平时多了一点。
他缓声问道:“若遗姑娘,有些事不是咱家不清楚,而是……唉,你现在还小,很多事还不懂,将来你就明白这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难得糊涂,是一种洒脱,更是无奈之下,自己给自己的一点宽慰。
梅大妞直视着韩厂工,一脸严肃的问道:“我的确有好多事搞不懂,韩大人能给我解答吗?”
“我不懂,为什么我们父女会在皇宫附近遭到暗杀;我还不懂,我爹被人挟持的时候,为什么大街上巡逻、维护京城安全的士兵没有及时出现。亦或者我更不懂,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我们从不主动招惹人,也没有和哪个大人物有过接触,为什么就是有人容不下我们的存在?韩大人,我能理解你的难处,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但是……”
“但是我们一家不是任谁都能捏的软柿子,没有人给我们公道,我们会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把欠我们的公道讨回来。那时,希望您老依然还保持这种心态。”
不就是出手的人你惹不起吗。那就由她来把债讨回来!
她不知道梅娘曾经遭遇过什么,但她清楚的知道,景宗陛下的态度极其含糊。
甚至可以说是敷衍。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承认过,梅娘的身份。更没有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待。
至于对她们的那点好,也不过是午夜梦回、夜不能寐时的愧疚作祟!
可一个能放弃亲生女儿的渣爹,心里的愧疚能维持多久,谁能说的准。
今天的事给梅大妞提了醒。
看来她要把带着家人跑路的计划,提前开始实施了。
真要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就把京城里所有的仇人,通通弄死,然后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大不了这辈子永远不出现。找个山头占山为王,也比过这样的憋屈日子强。
梅大妞的想法,她认为是最后的疯狂。
可她不知道的事,她想做的事。早就有人做过了……
那人正在顶风冒雪的带着大豆,来京城。
韩厂工沉默了……
惨白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皲裂。
“若遗姑娘说笑了,皇城之地,天子脚下,也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这不仅是在针对你们,更是在亵渎、践踏皇权,藐视天家。陛下一定会严查此事,也会给你一个交待,给京城百姓一个交待。”
看了眼四面墙没有房顶的房子,又看了看地上被房顶砸中,丢了命的黑衣人。
韩厂工不知开心还是害怕。
开心的是,一百多武功高强的刺客和死士,居然杀不了两个乡下泥腿子。梅家父女还挺行……
害怕的是,天灾一样的灾难现场,以后恐怕还会有……
一言不合就掀房顶,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梅大妞微微点头:“希望如此。”
褚珞抱拳说道:“我们可以离开了吗韩厂工。”
“可以,快快离去吧……”韩厂工挥挥手,转过头,不想再看到他们。他要静静。
梅大妞和褚珞想走,可梅金山他不想走……
马车里传出一阵阵伤心欲绝的哭声……
梅大妞……
褚珞……
她(他)爹这是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