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继续道:“步卒方面,整合原有郡兵、屯田兵及新募之兵,加以整训,目前亦有四万余众。兵甲器械,皆按主公所定标准打造,粮草储备亦足可支撑半年以上战事。幽州边境,依赖长城防线与骑兵巡弋,乌桓、鲜卑各部慑于我军兵威,近来尚算安分,不敢轻易南下。”
赵云在一旁补充道:“主公放心,幽州将士,尤其是骑兵,皆日夜勤练不辍,士气高昂。新式马鞍、马镫已全军配备,骑射、冲锋之术,远胜往昔。若有战事,必不负主公所托!”他语气铿锵,眼神坚定,充满了自信。
“好!甚好!”袁尚抚掌赞道,“公达运筹帷幄,子龙练兵辛苦,幽州能有今日之强盛,二位功不可没!”
他顿了顿,又问:“民生、经济方面呢?”
荀攸接着汇报:“幽州局势稳定,吸引了大量流民前来投靠,人口较主公离去时,已增长近两成。各地推广曲辕犁、新式水车,屯田垦荒卓有成效,今年粮产预计可再增三成以上。大汉钱庄在各郡县分号运转良好,极大便利了商贸往来。幽州商会亦在逐步拓展与辽东、塞外的贸易,皮毛、药材、马匹等交易日渐繁盛,府库收入稳定增长。总体而言,幽州百姓安居乐业,呈现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与中原动荡之地,已是天壤之别。”
听着荀攸条理分明的汇报,袁尚心中愈发满意。幽州,这块他最早经营的根据地,在他的规划和荀攸、赵云等人的努力下,已然被打造成了一个稳固、富庶、兵强马壮的后方基地。这为他在冀州大刀阔斧地推行改革,提供了坚实的底气。
“公达深谋远虑,将幽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实乃我之子房、萧何!”袁尚由衷赞叹。
荀攸谦逊道:“皆赖主公高瞻远瞩,定下良策,攸不过是拾遗补缺,勉力执行罢了。”
袁尚摆摆手,笑道:“公达不必过谦。对了,此次请你来冀州,除了商议幽冀两地协调之事,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将目光转向书案上那几张写着零散字句的纸,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冀州改革,如今已初见成效。水泥烧制成功,道路、工坊城、书院等工程都在加速推进。然,我深感世家之患,其根源在于垄断文化与仕途。欲破此局,非一朝一夕之功。兴办书院,选拔寒门俊才,固然是重要一步,但还不够。”
他拿起那张写着“人之初,性本善”的纸,递给荀攸:“我意欲编撰此类蒙学读物,如这《三字经》,以及另一部《千字文》,用最浅显易懂的文字,教授基础的识字、道理、常识。待将来纸张、印刷之术改良,便可在幽冀两地广泛推行,使寻常百姓子弟,亦有读书识字之机。如此,方能真正开启民智,动摇世家之根基。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接过纸张,仔细看着上面那寥寥数语,又听完袁尚的阐述,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思索,最后是抑制不住的赞叹与激动。
他缓缓放下纸张,对着袁尚郑重一揖:“主公此策,实乃经天纬地之才,釜底抽薪之计!自古以来,学在官府,后虽下移,然终为世家大族所垄断。寻常百姓,莫说入仕,便是识文断字亦是奢望。主公此举,若能功成,不啻于为万千寒门开启一条通天大道,其功绩,足以彪炳千秋!攸,愿倾尽全力,助主公完成此事!”
荀攸的反应,印证了袁尚的想法。这位顶级智囊,立刻就看透了普及基础教育背后那深远的战略意义。
袁尚见状,心中大定,笑道:“好!有公达此言,我便更有信心了。这《三字经》与《千字文》,我尚在构思回忆之中,待整理完毕,便交由公达斧正完善,并筹划推行事宜。此事,与冀州各项建设同等重要,甚至更为关键。”
“攸,定不辱命!”荀攸再次躬身。
一旁的赵云虽然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太懂,但也听明白了大概意思,知道主公又要搞大动作,而且是对付那些讨厌的世家大族,不由得也跟着兴奋起来,拍着胸脯道:“主公但有吩咐,云必效死力!”
袁尚笑着点头:“子龙的用武之地,将来多得是。眼下,你先熟悉一下邺城防务,与典韦、许褚他们多亲近亲近。”
谈完了正事,气氛轻松了许多。袁尚留荀攸和赵云在府中用了晚膳,席间又详细询问了幽州的一些人事细节和边境情况,直至深夜,才让二人下去歇息。
送走荀攸和赵云,袁尚独自回到书房,看着桌上那几张写着“人之初”、“天地玄黄”的纸,心中充满了干劲。
幽州稳固,冀州改革初见成效,人才班底逐步建立,科技(水泥)取得突破,连后院也一片和谐(蔡琰融入)。现在,又有了荀攸这位大才来主持教育改革这件关乎长远大计的要事。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袁尚并未因此而松懈。前方的道路,依旧布满荆棘。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袁尚拿起笔,蘸饱墨汁,继续在纸上默写着《三字经》,“性相近,习相远……”
窗外,月色如水,静谧的夜色中,仿佛能听到冀州这片古老土地上,新生的脉搏正在有力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