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所让他们追求的一切都是为他们而服务,而不是让他们为所追求的东西而成为奴隶。”
叶空放下了书本,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朝阳把教室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牢笼。
他走到了窗边,指了指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树,“你们还记得当年叶圣陶先生种下的银杏吗?真正的好园丁都应该明白,二月就该让根须在冻土下沉睡,那些逼着幼苗在寒冬抽穗的,大概率收获的是一地的秕谷。”
说着,修长的手指在窗台上抓了一把未融化的积雪,紧紧的握在手心。
任由那积雪在自己手心慢慢融化,变成晶莹的水珠顺着手掌的纹路滴落在地上。
“各位家长的焦虑就像这雪球,你们握的越紧,越加速溃散。”
“春天从来不是砸开冰层挖出来的,而是……”
他把手越举越高,融化的雪水顺着他的腕骨流进袖管,“等出来的。”
家长们盯着他高举起来的手。
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
整个班级的学生眼睛亮的像星辰,覆盖了朝阳的刺眼,只留下初升的温柔。
张子洋戳着张爸的胳膊,“爸,快,好好听,拿笔记,别愣着!”
说着,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支笔和笔记本。
陈曦更是戳着自己父母的腰眼,“爸妈,赶紧的学,不要一天天的什么朽木不可周也了。”
宋妈捧着自己的脸,听的很入神,小声的和宋依怜说道,“你们班主任是真的很帅啊,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就好了……当年就是眼神不好我找了你爸。”
“我开家长会都不来,我爸干什么去了?”
“你爸带你堂哥去游泳了。”
“哦——那咱们不搭理他,以后我天天带你看帅哥!”
当所有的雪水都融化,只剩下手心一片晶莹的痕迹,叶空红兜里面优雅的掏出一张卫生纸,慢悠悠的把手心擦干。
“我最后送各位家长一句拜伦的诗:他们的尸骨已成灰,思想却高悬如星。”
卫生纸被他准确无误地丢到了垃圾桶里,他认真的看着子保留他们身上那些不体面的、野蛮生长的刺,毕竟人类在群星闪耀时——从来不是在考场,而是在燃烧的荆棘丛中。”
说完,微微一笑,从兜里拿出来了口琴。
左手虎口卡住音孔,右手再降b调上游牧,指节凸起的山脉在金属表面下投下阴影。
掌纹的沟壑里奔涌着密西西比河……
琴声让暖气片嘶哑的喘息声骤然退潮,底下近百霜的瞳孔在朝阳照里凝成了琥珀的颜色,窗帘上垂死的霜花停止了坠落。
是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