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春爹一步一颤抖,勉强进屋上了炕,惠春眉头紧皱,这之前还是个精神老头,急的娶新媳妇,怎么现在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三弟给大舅子和老丈人倒了热水放到炕上,惠春抱着小招娣在地上等着答案。
哥哥摘下帽子挠了挠头“爹得了肺水肿。”
“咋没去看病呢?拖的这么严重?”三弟盘腿坐在一个破板凳上。
“刚开始不知道,老是上不来气,买了止疼药啥的不管用,最近去检查了说是肺水肿,要住院!”
“那就住啊,拉我这干啥?”惠春急了。
“姨娘听说要住院这几天人也走了,钱都卷跑了!”哥哥说着手抠指头。
“钱都拿走了?给的彩礼一毛不剩都拿走了?”惠春眉头紧皱不敢置信。
“嗯”
“活该,太活该了,谁让你们鬼迷心窍,这下好了,剩下两个老光棍!都等死吧!”惠春急赤白脸。
惠春爹听了这话咳嗽的更厉害了,起身吐痰还带着血丝!
“我跟你说,你把他带过来我也没办法,我家更穷,上次彩礼钱都给了你们娶媳妇,我一分没带回来。进了家门连双鞋都没有,饥荒都是自己还的,你们别指望我出一分钱!”
惠春想起当初的种种,心生不悦,带着孩子扭身就走了。
她本以为爹和哥哥是来看自己的,以为心里惦记她,谁成想这是没路可走上门要钱看病来了。
惠春心里怒骂:“当初是咋对我娘的,现在真是报应!”
惠春走后,三弟尴尬的看着大舅哥和老丈人,他被惠春的行为惊呆了,他着实没想到惠春会如此决绝。
三弟没啥办法,可是人家上了门,都是亲戚,他也拉不下脸子。
三弟起身:“你们等等,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借点钱!”
三弟走后,惠春哥哥抬头看了看惠春的房子,砖瓦房,但是屋里啥也没有,几床被子一间柜子而已。
惠春爹枕着胳膊闭着眼睛不停的喘着,咳嗽声不断,哥哥不耐烦:“安静一会儿吧,吵死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穷的叮当响的家庭。老了能痛快的死去都是享了大福。
三弟绕了一圈也没借到钱,他尴尬不已,只能把自己留的小麦种子卖了两袋。
中午,付英爹和娘回来看到院子里的马车,付英爹热情招呼,付英娘黑着脸,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来要钱的,付英娘到粮仓一看小麦种子少了两袋,怒从心来。
付英娘现在觉醒了,想好好过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这艘贫穷愚昧的大船已经不在她的掌控能力之中了,搁浅撞山都是时间的问题。
她之前没有积德积福,如今更是人微言轻,就算洞晓天机都不知道该如何力挽狂澜。只能听之任之。
中午吃饭惠春没有回来,付英娘对惠春态度很满意,没有玩命贴补娘家,知道嫉恶如仇。
另外她又开始担心,一直都像猪一样的惠春竟然有如此大的仇心,自己当初对她的所作所为怕是有朝一日要还回来的。
付英娘想着后背发凉,她转念一想,报复就报复吧,反正老了都是受罪命,谁也躲不过。想多了没用。
吃过饭,送走了两个人,付英爹念叨:“这病怕是治不好了,几年就够呛了!”
付英娘整理着饭桌:“我看他能坚持到明年就不错了,他这个太严重了,没人照顾钱也没有,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