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却也只是一番揣测,并不能做准,只得缓缓摇头道:
“许也是我多想,既已有省亲一事,待贵妃回鸾,自然得见,陛下日理万机,一时没顾得上,也是常理。”
众人闻言,气氛便又轻声起来,谈笑不止,待林如海携黛玉告辞而去,林思衡送至宅邸,林如海方才避过黛玉,将林思衡叫至一旁,神情竟显得有些不安道:
“贵妃一事,略有些蹊跷,你若有办法,不妨打听一二,只是须注意分寸。”
林如海一向不愿意麻烦他,如今开口,林思衡自无拒绝之理,点点头应下不提。
贾府里热闹一阵,也各自散去,待凤姐儿回到住处,贾琏已在院里等着,看她回来,便笑道:
“一天天的哪里就有这许多事情叫你去忙,倒辛苦了你,只是等你半晌,总不见人。”
自上回失火一案,因贾琏冷眼旁观之举,凤姐儿便与贾琏有些面和心不和,近些日子两人说话,便总有些“相敬如宾”的意味,只还在贾母等人跟前遮掩着,倒不曾显露出来。
贾琏似也有些心虚,近日里等闲不与凤姐儿打照面,如今好歹逢着这桩喜事,便也借着这由头,来寻凤姐儿“破冰”。
凤姐儿虽心里还有气,但总归贾琏是她丈夫,归根结底,也还绕不开那句“夫为妻纲”,既贾琏有意卖好,凤姐儿再是泼辣强硬,也不能不领情,回笑道:
“我有什么辛苦的,国舅老爷才是辛苦,难为你今儿前后劳动一回。”
贾琏随意一笑,便叫平儿备些酒菜来,一边吃喝,一边与凤姐儿说话,贾琏若要说起好话来,自有本事将人哄的五迷三道。
凤姐儿虽知他性子,但听他一阵阵的说好话,自然也不强拗着去顶他,一时间大有要“和好如初”的架势。
只是酒过三旬,贾琏忽然道:
“如今既是贵妃娘娘要归家省亲,家里的东西只怕尚不能置办周全,你若手里有银子,再拨我些,我看着先置办起来。”
凤姐儿虽听的贾琏一阵哄,这会儿已听见银子二字,当即又警觉起来,皱着眉头,狐疑道:
“既是为这贵妃一事,你若要用银,也该禀明了太太,自公中去拨,我何来的银子给你。”
贾琏忙道:
“虽是此理,今日却已晚了,我明儿又要出门,约了赵侍郎家的衙内一道喝酒,事情上却耽搁不得,你且先给了我,明儿自去寻太太补上就是了。”
凤姐儿心头暗自冷笑,已知贾琏不过是随意寻了个由头来要银子,正待拒绝,却又听平儿道:
“贵妃娘娘回家省亲,正是要紧事,二爷的话也有道理,只是奶奶也不过几百两私房,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却不好轻动。”
贾琏便道:
“既有几百两,也先给我,明日你自去公中领回来就是了。岂能少了你的。”
凤姐儿面无表情的瞧了平儿一眼,到底还是开口道:
“既然平儿也这般上心,我那柜子里倒还有五百两,你去拿来,给你二爷收着。”
平儿低着头,应了一声,进里间寻摸一阵,便拿出五百两来,贾琏也不清点,往怀里一塞,又与凤姐儿敷衍一通,便觉待不住,随意寻了个借口,又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