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有,那自然还是有的,两府里离的这般近,只怕姑娘不肯常来。”
说着拉过侍书,把银子往她手里一塞,侍书见探春默认,方才赶紧收了,像是怕谁惦记,赶紧跑到里间藏起来。
办完了事情,绿衣又略坐片刻,说了些闲话,便起身告辞,探春忙亲自送出门去,等临出了门,绿衣才像刚想起来似的,扭过头对探春道:
“公子吩咐过了,这十两银子,只要姑娘手里还在写,便一直都有的,叫姑娘不必太俭省。”
说着也不等探春拒绝,抬脚便走。
探春往外追了两步,也只得作罢,扭头回自己屋子,心里一阵琢磨,疑心莫不是林大哥自二姐姐那里听说了我借钱的事情,这才寻了个由头来帮我?
她为林思衡撰稿,每月笔墨纸砚,的的确确也是一笔开销,读书人的东西一向都贵,探春本不能说宽裕,又添了这桩事情,更是拮据许多,况且还得应付着赵姨娘盘剥。
只是她性子要强坚韧,往日里宁可一再削减自己的用度,连带着两个丫鬟也节衣缩食,也再不肯主动开口去与人说,只当林思衡肯将这事叫她来做便已是看重,边没有畏难求财的道理。
如今林思衡主动出手帮助,她虽不明白外头的市情,可也知道每月十两是什么概念,心中虽略有些难为情,可其实也着实松了口气,反倒更加感念。
侍书翠墨跟在后头,兴高采烈:
“果真还是林大爷大方,有这十两银子,姑娘总不必再去借二姑娘喝四姑娘的。况且绿衣说了,往后一直都有,哼,有了银子,我看那些个下人还敢怠慢姑娘的事!”
探春衡她俩一眼,低声教训道:
“胡说些什么?我在太太跟前受教养,何曾有哪个下人怠慢了?别胡乱说话,叫人听见了误会。侍书,上回借的二姐姐的银子,还没怎么花用,你先还回去。”
侍书连忙应下,取了银子便走,不一会儿又转回来,因手里又有了银子,心情一好,话也就多,一边忙着给探春磨墨铺纸,一边就已经琢磨开了:
“姑娘如今有了银子,可算也能开几回小灶来补补,回回只见着司棋往二姑娘院里端好的,这回可算有咱们一份了。”
探春虽也好美食华服,口腹之欲却并不重,拿毛笔戳戳侍书和翠墨的脑壳道:
“偏只你们俩个贪吃鬼,早打着这主意了是不是?没听绿衣说,这银子是要拿来买笔墨纸砚的,林大哥这般照顾,我这里再不能误了正事。”
探春有这般精神上的追求,侍书翠墨却是没有的,见此忙央着道:
“好姑娘,什么笔墨纸砚,一月能用得了十两银子?难不成要拿金箔来写?再说了,绿衣刚刚不是还说,叫姑娘不必太俭省,咱们也不去与司棋去比,只隔三差五要一回,也尽够用了。”
探春见此,也拿她们两个没办法,况且穷有穷的路数,富也有富的过法,手里既有余钱,探春总也不至于没苦硬吃,方才也不过是担心两个丫鬟胡乱张扬,这才敲打一二,此时便也点点头应下。
两个丫鬟见探春松口,好一阵高兴,做起事来都更殷勤三分。不料才一抬眼,就又把脸一垮,苦着脸对探春道:
“姑娘,姨娘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