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再温暖一些晚上就有黄鳝可捉。上月给范财主挖水渠修围堰的时候挖出过几条黄鳝,也改善了生活。董名山充满干劲,憧憬着捉黄鳝。
这时焦丙钓起一条白鱼,有那么三斤重。焦丙高兴的直撮牙花,不住的自卖自夸。看来有那么把力气甩钩,总会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不是,连焦丙都上鱼了。
裴勇愤愤的再次甩飞了铁钩子。青蛙已经被他折腾死了。反正也是在水面上拖行,死不死的猛鱼眼里是个活物,就会发起攻击。可惜裴勇一次一次的收回的都只是一个空。他叫着要换钓点。
岸边的芦苇丛不太容易存鱼,还是要去离岸稍远的芦苇丛边找钓点。这个技术活只能是蔡小巳负责。钓起一尾草鱼之后蔡小巳也许久没有鱼口。他看了看钓点周围环境,果断换了一个芦苇丛的西南角,阳光可以晒到的地方。果然有了新的收获。
一船人大呼小叫的,相互讽刺。董名山霉运当头,只看到甲鱼冒泡,没有捞到甲鱼的一根毛。他气得划着菱桶转圈圈,好险没转吐了。
老大杜中在码头替焦丙拉到一单去平江的生意。望镇的一帮老少妇女要去烧香,人数居然达到二十六人。这帮妇人纠集在一起是要去穹隆山上敬香礼佛。
曾有记载说“民间耗财,第一修建寺庙,铸塑神佛、刺绣幡袍、买烧金纸、打醮进香、暗室密施,此小民妨业耗财之大蠹。”民间百姓参与普通的“随会进香”或者“盖庙”就需要花费三五百文钱。香客上香的花销就更多了。太平天国灭佛灭道灭泥胎,这才过去没多久佛道重新兴盛。看来人的精神需求还是很大。
谁还没个追求呢!
该说不说的,撺掇着要一起上山拜佛的组织者肯定有什么图谋,不是为了信众口袋的银两好处,还能为了什么?一帮的中老年妇女,就算众人中间有那么两三位半老徐娘也难引起人其他的联想。
好吧,摊牌了。人为财死,再正常不过了。佛院寺庙自然是欢迎信众们来捐钱的。需要注意的是他们有大片土地、田产、商业产业(例如香烛纸钱佛门物事等),而且寺院享受这些产业相关一切免税。所以历代的寺庙普遍都是肥厚的很。至于组织礼佛的发起人拿一点寺院给回扣,好像也是比较正常的事。毕竟也算帮寺院包揽了生意。
唐僧取得真经时还献上了紫金钵盂咧!免费的买卖一点诚意都没有,大家都比较相信有偿服务。只要各不相欠,两厢情愿,也算公平有理。香客们的权利?你们相信佛祖,就要付出些敬献。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寺院的斋饭还免费提供的呢!殊不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香客外出烧香所需要的花销包括烧香必需的“纸马牙香”、“蜡烛”、“千张”,路上所带饭食,烧香旅途上必要的“船轿”钱,以及烧香伴当们的辛苦钱。所有这些费用,对于一个市井小民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家中无余钱可使的窘况下,有些香客只好通过典当家中的衣服、日用器皿来筹集烧香旅费。即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望镇这二十六员女将们一心向佛的脚步。
家里的男丁支持不支持?想来是支持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织工的收入比男人修理地球多,这地位应当有所提高的。何况信佛这种活动,群众基础也很广泛和牢固。那就替为夫、或子女们乞求佛祖保佑,升斗小民们早日脱离苦海,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焦丙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有生意上门哪里不接。跑一趟平江左右就是一日时间。来回行船总共五个时辰,寅时就需发船,可有的赶路。
话说焦丙他们今天的收获还算好。四人钓鱼一共能搞到三十多斤鱼。蔡小巳是主力,贡献了二十多斤。其中有两尾鳜鱼,一尾有七斤重的卖了高价,小的两斤重也被人买走。鲫鱼、鳙鱼、鲤鱼都卖了。留下两尾四斤重的鲤鱼,还有虾笼捉到的河虾,准备自家兄弟们几个烧了吃。
既然要去平江,需要一个靠谱的向导。临时也不准备再折腾,明天赶早等香客们上船时候仔细问问,总有人认识。焦丙没有去过穹窿山,万一走错了路那就有的苦。
今天的事做完,明天的事先不去管了。焦丙洗刷明白,两眼一闭准备睡觉。裴勇他们赶紧抓紧挺尸。一定要比焦教头先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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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帐最早的名字叫“帱”,梁元帝萧绎的《金楼子·立言篇九》记载,春秋时期齐桓公的“翠纱之帱”使饥蚊营营不得入内。《梁书·良吏传·孔谦》中说:“夏日无帱帐,而夜卧未尝有蚊蚋。”
**冯梦龙《山歌》记载“我先脱各小衣裳洗浆洗浆,打发两人转背,就央个姑妈外甥,收铜杓注子两件,同两领补打个衣裳,替我拿来典当里去当当,买停当子纸马牙香,蜡烛要介两对,还要介一块千张,籴了三升白米,明朝煮饭,一箍松箍今夜烧子个浴汤。兑介钱半成银子,还个船轿,换介三十新铜钱,我打发个叫花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