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我像条疯狗一样在地上抽搐。

这种痛苦到底要持续多久？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辈子？

我会不会就这样彻底疯掉，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意识越来越沉，像掉进了一个又冷又黑的泥潭，四周安静得可怕。

就在我快要彻底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声音，一个很轻很柔的声音，突然钻进了我的耳朵。

“……长生……我的乖孙……”

这声音……我浑身一颤。

太熟悉了，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

“奶奶？”我用尽力气，想睁开眼睛，但眼皮重得像铁，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喉咙干得冒烟，发出的声音又哑又破。

“是……是你吗，奶奶？”

“是奶奶，孩子……”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暖意，“莫怕，奶奶在这儿呢……”

“奶奶……”两个字刚出口，我就绷不住了，眼泪混着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血的东西往下淌。

我像个迷路找到家的孩子，委屈得想放声大哭，“我……我变成怪物了……我不是人了……”

“胡说！”奶奶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但随即又放缓了，还是那么温柔，

“你不是怪物。你是奶奶的乖孙，永远都是。样子变了，心不变，就还是我的长生。”

心不变……

奶奶的声音像一股清泉，慢慢浇灭了我心里那股邪火。

身体里那股横冲直撞的力量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开始变得温顺起来，虽然还在涌动，但不再那么狂暴。

身上的剧痛也奇迹般地减轻了不少。

“奶奶……”我喘着气，脑子清醒了一些，“我……我该怎么办？这东西……它不听我的……”

“傻孩子，”奶奶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力量就是力量，它哪分什么好坏？它在你身上，是帮你还是害你，得看你怎么用它。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刀能救人，也能杀人，道理都是一样的。

你身体里这股劲儿大得很，是好事，但你不能让它牵着鼻子走，得你来驾驭它。用它，保护你想护着的人，莫让它伤了自己，也伤了旁人……”

保护……想护着的人……

守门人那张苍白的脸，还有巷子外那些可能还在担心的朋友……

对啊！力量本身没有错，是我自己没用好，是我自己被它吓住了，被它控制了！

我不能被它吓倒！更不能让它毁了我！

我咬着牙，忍着身上还没完全消退的刺痛和麻痒，试着不再去抗拒那股力量，而是去感受它，理解它。

它就像一条桀骜不驯的野马，你越是用蛮力去拉，它就越是挣扎反抗。

但如果你顺着它的性子，慢慢引导……

奶奶说得对，驾驭它，而不是被它驾驭。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自己那双吓人的爪子，也不再去想那些鳞片。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身体内部，去寻找那股力量的源头。

它不再是暗红色的，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种淡淡的金色，虽然依旧汹涌，但不再那么充满毁灭的气息。

“听我的……”我在心里默念，更像是在对自己下命令，“安静下来……回到该去的地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我意念的集中，那股力量真的开始变得温顺，像潮水一样缓缓退去，不再冲击我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