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听着若有所思的打开账册。
一眼看过去以后,就再也拔不出来眼睛。
不过他关注的不是账本的内容,而是记录内容所用的表格,这东西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他当年初追随朱元璋时。
主要负责的便是军队物资供应,账本这类的东西,他接触的太多太多,自己也抄录做过不知道多少。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
和其他人一样,感觉晦涩难懂,是一团乱麻。
时常会被其中的内容,弄得头昏脑胀。
可现在看手中的这本账本。
这新奇从所未见的格式,不仅简单整洁,所有的一切都一目了然,而且上手难度非常的简单,大眼一扫一切明了。
好东西啊!
“这东西是谁搞出来了?”
李善长指着账本上的表格,朝着弟弟李存义询问,“陛下身边某位近臣,乡野之中的多才之士,还是……?”
“兄长!”
李存义见兄长明显搞错了方向,深深的看着他提醒他,“这东西谁弄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里面的内容!”
内容?
李善长神情立时凛然,将注意力从表格转移到内容上。
应天府的账册。
不奇怪,昨天靖远侯查的就是应天府的账,今天发这个也是正常,里面记录的内容是周边土地田亩数量。
还有拥有土地田亩的所有人。
位置嘛——
位置!
这是当年他被封为韩国公时,上位赏赐土地田亩所在的地方!
这么巧的吗?
自己家里的事自己清楚,私自侵占田地这种事情,他们韩国公府肯定是有的,而且侵占的数量还不少。
当然这并不是李善长亲自安排的。
都是
还有就是府中跋扈仆从,仗着家中老爷的势,抢了人家的田地,将其划入到主人家里。
不过在收获的时候,会落到他手里几分。
还有……
李善长望了一眼弟弟。
李存义见状有些心虚的躲闪开。
大明这么多的勋贵公侯,那个家里不做些这样的事情,还有不少做的比这过分多了!
他兄长乃是韩国公!
乃是开国六公之一,不过是些土地田亩罢了。
这又有什么?
谁会说,谁会在意?
可是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档子事,这皇上是什么意思?
以前没有当回事,收也就收了,占也就占了……
昨晚查应天府的消息传来,兄长李善长分析了一番,告诉他完全不用担心,不过是给他们看的罢了。
后面等着陛下出牌就是。
在今天上朝时,也确如兄长所言,但是这账本!
却让李存义彻底慌乱起来。
为何偏偏是这一本?为何偏偏关联到他们韩国公府?
难道陛下——
比起李存义的慌乱。
李善长看完账本以后,却显得十分平静。
直接合上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将盖在身上的白狐裘拢了拢,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他追随朱元璋从无到有,从乱世小军头到如今的大明皇帝。
算下来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
什么场面他没有见过?
什么危机没有经历过?
眼前这点算什么?
再说了如果他们的大明皇帝朱元璋,真的要干什么的话,会用的着这么麻烦?
你看看去年的空印案,还有私通倭寇案,成百上千的脑袋砍下来,朱元璋他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顾虑吗?
“去,这些年收了多少统计出来,再从家里拿出一样的数量,整理成册拿给我。”
“还有家中的仆从,旁支疏远的亲戚,做过这些事的也写在上面,再挑几个投到门下,胡作非为的官员,官阶不能太低。”
“最后再安排一辆马车,我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