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信只是静静听着,并未察觉到苏月婳的神色变换,面色渐渐凝重。
“樟香山……原来如此。”他沉吟片刻,“那标记之处,若贫僧所料不差,应是一处极阴的养煞之地。”
“此等邪教手段,残忍至极,若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傅孤闻周身的气息冷了几分。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空信大师叹了口气:“此等邪煞之地,非同小可,以佛法净化,或可根除。”
“但过程凶险,非有大毅力、大修为者不能为。”
他顿了顿,看向傅孤闻:“殿下身负之气运,本可镇压邪祟,但……”
他话锋一转,视线再次落到苏月婳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却又并非敌意。
“但殿下与太子妃……缘法奇特,却又隐有相冲之兆。”
他没有把话说完,苏月婳已然在心中冷笑。
这老和尚,果然还是将念头打到自己身上了。
她放下茶盏,迎上空信大师的视线,笑意盈盈。
“大师可是觉得,妾身会对殿下有所阻碍?”
空信再次打量了苏月婳几眼,眸光深邃。
“太子妃误会了。贫僧只是觉得,太子妃身上……似乎也牵连着非同一般的因果,此行变数颇多,还需谨慎。”
“有些事情,莫要强求,免得……自食恶果。”
苏月婳心头猛地一跳,端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了蜷。
这老和尚……竟能窥探到这个层面?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亦或者说,这本就是天道之意?
苏月婳脸上的神情尚且平静,心底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空信捻动念珠的动作停下,缓缓站起身,重新面向傅孤闻。
“殿下,京中邪祟之事,贫僧已知晓大概。”
“樟香山那等养煞之地,若不及时处理,恐滋生大祸。”
他的语调平和,顿了顿,方又接着说道。
“秋猎将至,贫僧打算趁此机会,于樟香山寻一合适之地,设下法坛,诵经破煞。”
“以雷鸣寺秘法,或可镇住那邪教的阵法根基。”
傅孤闻听闻此言,脸上神情略微松动。
“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他起身,郑重地对空信行了一礼。
空信坦然受之,双手合十回礼。
“降妖除魔,本是分内之事,殿下无需客气。”
“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还需殿下届时暗中相助一二,确保法事顺利进行。”
傅孤闻颔首:“大师放心,本王明白。”
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妥,空信也不再久留。
“既如此,贫僧便先行告退,待秋猎之前,再与殿下详谈细节。”
“风灼。”傅孤闻扬声。
候在厅外的风灼立刻应声入内。
“仔细送大师出府。”
空信临出府门前最后看了傅孤闻一眼,又意味深长地扫过一旁静立不语的苏月婳,这才转身,随着风灼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