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栗娜脸上化得不自然的妆容，特别是明显的眼影，高辰心里不由得有些感伤——这样的样子大概没有哪个女人想要被别人看到吧。

进屋坐定后高辰直言：“你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

栗娜叹了口气回应：“原以为他就只会影响我前半生就够惨的了，没想到连接下来的人生也逃不开他的阴影。”

打开带去的红酒后，高辰为她倒了一杯：“先喝了这杯酒平静下来，看你实在太辛苦了。”

拿起酒杯轻轻摇了摇，栗娜又说起自己之前的举动：“你说是不是我自己作啊？何塞好不容易把父亲送出了医院，偏偏我就找了个假房客住在那儿，一下子就把他激怒了，以为我们在合谋整他。现在他已经在起诉我们事务所了。”

对此高辰摇头表示：“不用太责怪自己，在焦虑之下做不出明智决定很正常。我们都有缺点，也会犯错。”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真心感到对律所和罗槟十分愧疚。”

高辰说道：“栗娜，其实比律所和罗槟的事更重要的是你和你父亲未来的关系，这才是关键所在。”

栗娜想起自己不幸的童年，脸上流露出悲伤之情，眼角泛起了泪水。

高辰见状赶紧递上纸巾帮她擦掉眼泪。

栗娜伤心地说：“高辰，你知道他对我来说就像梦魇一般。小时候他就经常跟我妈吵架甚至动手，对我也很冷漠，最后我妈带着我四处奔波，直到他因为打架进了监狱我们才过了一段安稳日子。没想到现在他又找来了，我在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才会遭遇这种惩罚？”

高辰看着栗娜说：“栗娜，我能看出你对你的父亲很有怨言，但有个事儿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下。”

“什么事？”栗娜问道。

高辰解释说：“你爸之所以同意出院是因为何塞告诉他，律所说要开除你，还说他在医院住多久都由你出钱，不行的话就连你的房子都要卖掉给他看病。他一听说就怕了，所以才赶紧出院的。”

栗娜抿了一口酒后答道：“别为他辩解，他急着出院只是不想被我养垮罢了。”

高辰说道：“确实有可能是这样，可栗娜，你想过没有，为何他会成为这样的人呢？他是天生恶人还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认为你应该弄清楚真相，至少明白你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毕竟凡事都有因果，了解这些对你作出正确决定有帮助，无论是诉讼还是和解都不能盲目行事，仅凭儿时记忆来彻底否定一个人，我觉得这对他不太公平。”

栗娜望着高辰说：“高辰，若不是知根知底，我都以为你是他那边派来的劝说使者。”

高辰笑笑回答说：“这可真不算个好笑话。我只是不希望你留有遗憾，反正你现在也没啥要紧事儿，我想抽两天时间和你回老家一趟，一是让你放松心情，二是想听听乡亲邻里们是如何评价你父亲的。”

栗娜点点头同意道：“行吧，我可以回去看看，但我绝对不会退让。”

高辰接着说：“栗娜，我不是那种满嘴讲着父母永远正确的圣人，在此我要澄清一点：我没叫你屈服。假如你爸真的如你印象中那样恶劣不堪，我会帮你对付他的。”

栗娜笑道：“硬骨头不怕刚烈汉，怕的是温柔细语之人。高辰，你说起话来总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让人觉得一切难题都会轻易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