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二丫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蚕室。她按照《蚕事要术》上的记载,每天定时喂食、清理残渣、调节温度。蚕长得很快,从最初的黑色小点,渐渐变成白白胖胖的模样。
柳如烟常常来帮忙,她手巧心细,教二丫如何分辨蚕的健康状况:";看这条,行动迟缓,体色发黄,怕是生病了。得单独隔离,免得传染其他蚕。";
二丫认真记下每个细节,晚上就着油灯研读养蚕的书籍。有时无邪半夜起来,还能看见蚕室的灯亮着,推门进去,总能看到二丫守在蚕筛旁的身影。
";你这样熬,身体会垮的。";无邪递给她一杯热茶,语气中带着责备和心疼。
二丫接过茶杯,暖意从指尖传来:";我不累。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我心里欢喜得很。";她指着一筛正在蜕皮的蚕,";你看,它们每蜕一次皮就长大一圈,多神奇啊。";
无邪无奈地摇头,却也不得不佩服她的专注和毅力。
转眼间,蚕已经长到了第五龄,体形硕大,食量惊人。二丫每天要采摘大量桑叶才能满足它们的需求。秦陌川和无邪主动承担了大部分采摘工作,让二丫能专心照料蚕室。
这天傍晚,二丫正在给蚕添加新鲜桑叶,突然发现有几条蚕行动异常,身体蜷缩,不再进食。她心头一紧,连忙检查其他蚕筛,发现情况相似的蚕越来越多。
";不好了!蚕生病了!";二丫的声音惊动了正在院子里劈柴的无邪。
无邪丢下斧头跑进蚕室:";怎么回事?";
二丫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不吃桑叶了,你看,这条还在吐黄水...";
无邪蹲下身查看,脸色也变得凝重:";我去叫秦大哥和柳姐姐。";
不多时,四人齐聚蚕室。柳如烟仔细检查了病蚕,又闻了闻桑叶:";桑叶没问题...难道是温度?";
秦陌川摸了摸蚕室的墙壁:";这几天夜里转凉,会不会是受寒了?";
二丫自责地咬住嘴唇:";都怪我,昨晚看它们好好的,就没加炭盆...";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无邪沉稳地说,";书上可提到蚕受寒怎么救治?";
二丫急忙翻找《蚕事要术》,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书页:";这里...这里写着';蚕若感寒,可用桑叶熏蒸法';...";
";具体怎么做?";柳如烟凑过来看。
";取新鲜桑叶...置于热水中...用蒸汽熏蒸蚕室...";二丫断断续续地念着,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可是需要大量新鲜桑叶,现在天都黑了...";
秦陌川已经拿起灯笼:";我和无邪现在就去采。柳妹,你准备热水和蒸具。二丫,你守着蚕,别让情况恶化。";
无邪拍了拍二丫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会救活它们的。";
看着三人迅速行动的身影,二丫抹去眼泪,重新振作起来。她小心地将病蚕集中到一个筛子里,放在离炭盆稍近的地方,然后开始清理其他蚕筛上的残叶和粪便,保持环境整洁。
一个时辰后,秦陌川和无邪背着满满两筐桑叶回来,衣服都被夜露打湿了。柳如烟已经烧好了几大锅热水,在蚕室中央支起了蒸架。
";快,把桑叶铺在蒸架上。";柳如烟指挥道。
四人合力将桑叶铺开,滚烫的水汽立刻携带着桑叶的清香弥漫整个蚕室。二丫将蚕筛围绕蒸架摆放好,确保每条蚕都能接触到这药用的蒸汽。
";书上说要熏蒸两个时辰。";二丫看了眼窗外,";天都快亮了...";
";我们轮流守着。";秦陌川说,";二丫,你先去休息会儿。";
二丫坚决地摇头:";不,我要守着它们。";她跪坐在蚕筛旁,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蚕的反应。
蒸汽缭绕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地,一些原本蜷缩的蚕开始舒展身体,有几条甚至重新爬向桑叶,开始缓慢地啃食。
";有效果了!";二丫惊喜地小声叫道,生怕惊扰了正在恢复的蚕宝宝。
无邪凑过来看,脸上也露出笑容:";真的,这条刚才还一动不动,现在能爬了。";
天色渐亮时,大部分病蚕都已经恢复了活力。四人疲惫但欣慰地相视而笑。柳如烟摸了摸二丫的头:";你做得很好。";
二丫摇摇头:";是我们一起做到的。";她看着三个为了她的蚕忙碌了一整夜的伙伴,心中满是感激。
这场危机过后,二丫更加细心地照料蚕群。她每天记录温度湿度,调整喂食时间,甚至学会了简单的蚕病预防方法。蚕也似乎感应到她的用心,长得越发健壮。
一个晴朗的早晨,第一条蚕开始吐丝结茧。二丫发现时,那蚕已经用丝线将自己固定在了竹筛的角落,正摇头晃脑地编织着它的蚕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