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曹贞、韦师政二人面皮涨红,怒火中烧,忍不住便要反驳。
忽闻张雍一声大喝:“够了,朝堂之中,肃穆之地,尔等吵吵闹闹,形如市井泼妇,成何体统?”
三人急忙跪下叩首:“臣等无状,请陛下息怒。”
张雍冷哼一声:“大郎,此事你如何看待?”
张伯玉沉思片刻,拱手道:“父皇,儿以为,梁尚书言过其实。”
“许纯,淳于郎将,皆是父皇肱骨,怎会如此不济,一朝丢失神乌?”
张仲琰本想出言反对,忽见张雍面色舒缓,连忙将话头咽了回去。
许纯长姐——许贵妃深受父皇宠爱,淳于滔又救过父皇一命,二人在父皇心中地位,只怕难以动摇。
梁烁直言劝谏,却触犯了逆鳞,引来父皇雷霆之怒。
他若冥顽不灵,一再“忠言逆耳”,必然失去父皇信重。
届时,群起而攻,身陷囹圄之日不远。
“哼,既不愿为我所用,便去死吧。”张仲琰心中冷笑。
果不其然,梁烁不肯罢休,叩头道:“陛下,并非微臣危言耸听。”
“实则高楷用兵之能,神鬼莫测,为当世枭雄。”
“纵观其人过往,自起兵以来,屡战屡胜,从无败绩,又擅攻心,每每出其不意。”
“多少雄城大邑,尽皆失守,落入他掌控之中。”
“何况,自他深入凉州以来,攻城掠地,无往不利。我等却始终蒙在鼓里,后知后觉。”
“细细想来,何其可怖!”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论他是否攻下神乌,我等皆可派遣兵马前去,一探便知。”
“若神乌失守,便汇合李正则一处,将他围困于城中,插翅难逃。”
“倘若未失,也可趁机加强神乌守御,不致措手不及。”
“微臣肺腑之言,还望陛下三思。”
咚咚咚,梁烁重重叩首,血染额头。
张雍本想发怒,却见此景,不由心软。
“梁爱卿,起身吧,容朕思虑一番。”
此前,赵元谦、李正则各自统领大军在外,以致姑臧城中,唯有一万五千兵卒。
倘若派去神乌,防范高楷,大凉都城岂非守御空虚?
一旦突厥趁机来攻,便是天倾之祸。
不可不防!
然而,倘若梁烁所言成真,神乌易主,姑臧便危在旦夕,亦不可不防。
一时间,张雍犹豫不决。
曹贞见此,建言道:“陛下,不如另行招募兵马,前去神乌驻守。”
“不可。”梁烁断然道,“火烧眉毛之时,怎可轻忽大意?”
韦师政哂笑一声:“依梁尚书之意,需派多少兵马?”
“莫非尽派姑臧守卒,置陛下安危于不顾?”
梁烁沉声道:“此为千钧一发之时,须得调派精兵。”
“陛下可派监门卫一万精兵,助李正则围困高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