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晋王进言,劝说陛下召你回返。”
“竟然是晋王!”李正则心中一惊。
他略微思索,便知张仲琰用意,分明不想让他建功,召他回返,驻守神乌,若能击退高楷,为理所当然。
若不能,甚至大败,陛下必然大怒,届时,他的下场,不会好过赵元谦。
他不由咬牙:“晋王心机深沉,却只知争权夺利,置国家大事于不顾。”
“如今,高楷这外敌窥视,肆虐凉州诸地,姑臧有旦夕之祸。晋王不思齐心应对大敌,反而掣肘于我,剑指太子之位。”
“何其可笑!”
他暗叹一声,意态萧索,待送走小黄门,沉声道:“传我军令,即刻拔营,回返神乌。”
身侧,一郎将不甘心道:“大将军,广武在望,建功在即,怎能就此离去,岂不功亏一篑?”
李正则叹道:“陛下旨意已下,一言九鼎,若不奉命,莫非要抗旨不成?”
抗旨不遵,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郎将狠狠咬牙,却不敢多说半句。
过不多时,大军起行,经过白亭戍,正要跨越琵琶山,抵达凉州。
忽有一员探马奔来,滚鞍下马,慌乱道:“大将军,大事不好!”
“嘉麟已失,落入高楷掌中。”
“什么?”李正则惊愕万分,“怎会如此?”
“郭郎中设计伏击,奈何遭高楷看破,将计就计,夺取嘉麟。”探马一五一十道。
“不光如此,番禾也已失守,城中粮草、兵马悉数落入高楷手中,且郭郎中身首异处。”
这一连串的军情,仿若天雷阵阵,狠狠劈落。
众人皆惊骇失色:“嘉麟、番禾皆失,郭郎中身死,这如何可能?”
高楷怎能数日之间,便尽夺二城,势不可挡,莫非真乃神人降世?
李正则闻言,只觉头晕目眩,天地颠倒,险些坠落马下。
“大将军!”众人齐声惊呼。
李正则喘了口粗气,闭了闭眼,沉声道:“我无碍。”
“传令,速速行军,昼夜不停。”
“敢有懈怠者,斩!”
“得令!”众人神色一凛,不敢怠慢,当即快马加鞭。
李正则面沉如水,眉头紧皱。
原以为高楷孤军深入,粮草不继,必无法久持。以郭道宜智谋,必能御敌于嘉麟城下,令他不得寸进。
谁曾料想,转眼之间,高楷竟接连攻取嘉麟、番禾二城,斩将夺旗,尽收粮草、兵马。
就连郭道宜也兵败身死。
简直匪夷所思。
“天倾之祸,便在眼前。”李正则咬牙沉思,“若不早日回返神乌,与高楷决一死战,不光陛下盛怒难熄,家乡父老亦有身死之患。”
想到这,他归心似箭。
当下,顾不得体恤将士,连连催促,甚至斩杀数个缀至末尾之人。
一时间,人人恐惧,不眠不休,生怕步入后尘。
诸将见此,皆神色凛然。
大将军素来从容不迫,爱兵如子,如今却面露惊惶,不顾士卒疲惫,一味催促。
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