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熙然盯着地板上两人的影子,夏禹弯腰时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尖。酒精棉片擦拭脚踝的触感让她想起初雪落在眼皮的瞬间,冰凉中被在身体灼人的温度消逝。
重新上药时他换了根棉签。柳熙然数着皮肤上晕开的涟漪,直到温热的指腹突然代替了棉签。
晨光偏移到茶几上的玻璃杯时,薄荷叶停止了沉浮。
“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抹”。
夏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空调什么牌子的?怎么一点凉风都没有?
柳熙然拿上剩下的药剂,起身去洗手间抹药。
“那我出去了”?
夏禹知道炉甘石抹完后要晾晒一会儿等风干,自己还留在这里怎么样都不方便。
“不要”!
柳熙然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出来。
“我又不是不回来,你这个样子午饭总不能还出去吃吧,还是说柳叔会回来”?
“这两天都是我自己去楼下随便对付一口”。
“我知道了,今天中午我教你做饭,起码先学着照顾好自己”。
柳熙然应声,卫生间又重新陷入安静,
再回来时柳熙然坐在客厅,脸颊上的药剂刚刚风干。
厨房的纱帘被晨风掀起一角,夏禹站在流理台前将袖口卷至手肘,小臂上还留着几道淡红的抓痕。柳熙然低头搅着玻璃碗里的蛋液,耳尖泛起的红晕比脖颈处的痱子还要鲜艳。
刚才自己嘲笑她像个泥猴,被小妮子抓了。
“要用手腕,你这样很累的”。
夏禹接过来示范一下。
柳熙然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
“听说薏仁利水,原本是想做冬瓜百合粥,但是你早上才喝过粥,中午就做面吧”。
夏禹拿出从超市买的宽面。
“做起来也很方便,这次你来炒菜”。
话音被突然抵在颈侧的玻璃杯截断。柳熙然将温水递到他唇边,宽松的衣带滑落至肘弯,新涂的药膏在红疹上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嗓子都哑了还当解说员”。
就着她的手喝水时,夏禹瞥见少女手腕内侧。那里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结痂,是前天夜里抓破荨麻疹时留下的。他突然握住那只想要缩回去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凹凸不平的皮肤纹理。
“还痒吗”?
柳熙然摇摇头。
切莴笋的脆响打破微妙的气氛。柳熙然握着菜刀像握手术刀般认真,淡绿色的薄片在砧板上铺成扇形。夏禹望着她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突然伸手包住她执刀的手:“刀刃要斜四十五度...”
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人都颤了颤。柳熙然手背的红疹蹭过少年掌心的薄茧,奇异的触感顺着血管爬进心口。夏禹的指导渐渐变成含混的耳语,莴笋片在刀下绽开半透明的羽状纹路。
“只是你一人份的,不用切这么多..”
夏禹刚想制止柳熙然切菜的动作。
小妮子闷头不语,只是一味切菜。
“吃不完”。
“吃不完你陪我吃”。
“我中午回去吃饭..”
“我不管”。
柳熙然发觉自己又开始依赖这个人了。
夏禹无奈的叹气,让柳熙然心里一痛,刚想说话却看到夏禹又往锅里添了些许面条。
“总不能让我只吃莴苣吧”。
柳熙然重新扬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