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州眸色晦暗几分,收回视线。
小猫被喊了名字,却根本不停下来,脑袋顶着沈榆下巴磨蹭。
甚至还拿鼻尖顶了顶沈榆的手背。
简直就跟沈榆身上涂满了猫薄荷似的。
眼见越来越收不住,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从背后请准地扣住了猫的后颈。
紧接着,另一只手伸过来。
上下夹击,把猫给提溜起来,递给了一旁的佣人。
佣人抱着猫跟沈榆道歉:“对不起沈少,我刚才在给圆圆喂食,没注意到点点跑出来了。”
“没事。”沈榆捏捏点点的小猫爪子,“淘气小猫,晚点再玩好不好呀?”
他跟小猫说话时,声音不自觉变得很软。
谢宴州没忍住,捉住沈榆的手捏了捏。
这里也有一只小兔猫。
猫走后,谢晓音感慨:“这猫每回见了我,背拱得老高,拿猫条哄半天才赏脸给摸两下,现在跟倒贴似的就往嫂子身上扑……”
林珍笑着说:“小榆很招小动物喜欢,刚才圆圆也粘着他。”
“那小傲娇狗也给嫂子摸了?”谢晓音哀嚎,“天,那我为了摸一下毛供奉的那些零食算什么!”
“算你闲得慌。”谢卫华语气沉稳,“食不言。好好吃饭。”
谢老爷子重规矩,小小插曲过后,一顿饭在愉悦又安静的氛围中结束。
吃过饭,林珍领着沈榆在谢家前前后后走了一圈,说是让他了解一下家里。
一猫一狗跟在他们身边,像极了两个小护卫。
沈榆不禁想起前世第一次来沈家。
和谢宴州确定关系半年后。
立冬那天,林珍喊他们去老宅吃饺子。
沈榆当时被推着过去,在心里忐忑许久,怕林珍见了自己会不高兴。
毕竟,谁愿意自己的儿子跟一个残疾人在一起。
尤其是,那时沈家因为沈骞昏迷不醒,早已大不如前,只有他一个人强撑着。
然而到了谢家,谢家父母都没提起过其他的事,仿佛他们只是来吃一顿饭。
吃过饺子,沈榆以为他们对自己不满意。
但出乎意料地,林珍蹲下身,问沈榆:“小榆,阿姨推你好不好?还没带你看过我们的家。”
她说,“我们的家”。
像是要回应什么,圆圆双腿扒着轮椅扶手,汪汪叫了两声。
谢天诚站在不远处,抱着猫,含笑对沈榆点了点头。
那天下了雪,乌云沉沉,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按理说,应该是湿冷到讨厌的气氛。
可沈榆再回忆时,只觉得心口发暖,忍不住微笑。
“笑什么?”
脸颊被人轻轻捏了捏。
沈榆抬眼,对上谢宴州的视线。
他们已经走到后花园。
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脚边,碎金浮动。
林珍本想带着沈榆参观自己重新修缮的后花园,视线环视一圈,脸瞬间就黑了。
绣球花被踩坏好几枝,花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
谢宴州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家‘乖狗’干的好事。”
一旁的泥土上,有一串梅花脚印。
凶手昭然若揭。
林珍心疼坏了,让谢宴州跟沈榆进屋喝茶,赶紧去救自己的花。
谢宴州正有此意。
今天沈榆太多时间消耗在其他事情上,都没怎么理他。
谢宴州漫不经心似的问沈榆:“我卧室有星空灯,去看吗?”
“好啊。”
走到卧室门口,就见一只猫优雅地蹲着。
见他们来了,轻轻叫了声。
“真受欢迎。”谢宴州挑眉,“猫追你都追这儿来了。”
“好酸的语气啊。”沈榆忍不住笑,“猫的醋你也吃?”
“没吃。”谢宴州不承认。
沈榆也没戳破,摸摸小猫,指了指楼梯。
点点摇着尾巴离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谢宴州卧室。
谢宴州说:“真听你话。”
家里的猫狗仗着林珍宠,在家里闹事,见到陌生人更是龇牙咧嘴。
偏偏遇到第一次见面的沈榆,乖得不像话。
谢宴州捏捏沈榆耳尖,给他下个新身份:“驯兽师。”
“最想训你。”沈榆眼尾含笑。
喉结滚动,谢宴州反手给门落了锁。
在很多个暗恋的时间里,谢宴州无数次,想和沈榆在自己卧室里,做一些过分亲密的事情。
现在,梦想成真。
……
夜里,沈榆被安排在谢宴州隔壁的客房住。
十一点刚过,门就被敲响了。
门打开,谢宴州穿着领口大开的睡袍,大摇大摆进来了。
沈榆哼哼道:“林阿姨让你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某人在沈家安分守己,到了自己家却监守自盗。
谢宴州挑眉:“床上照顾不算照顾?”
他等不及废话,一把抱起沈榆,同他扑进柔软之中。
……
结束后。
沈榆被圈在怀里,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呼吸。
柔软触感流连在耳侧。
谢宴州低声问:“怎么样?”
沈榆懒洋洋回:“舒服。”
“下次还这个姿势?”
“嗯……”
“还是说换新花样?”
这顿刚吃完就想着下一顿?
沈榆无奈地看他一眼:“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低笑在耳边响起。
过了会,谢宴州问:“看到我爸妈都喜欢你,心情变好了?”
“你问题好多。”沈榆轻轻哼了声,不想承认自己没出息地紧张很久,“还睡不睡觉了?”
“那再问一个问题。”
谢宴州低头,脸埋在他颈侧。
深呼吸,直到肺部填满沈榆独有的气息,才又缓缓吐出。
夜色沉寂,月色在他们身后铺开。
谢宴州没有说话,在黑暗里重复着呼吸。
却更像一种无声的自我对抗。
锢在沈榆的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
像是要用沈榆的温度填满每一寸思绪,在灵魂深处刻印姓名。
很久之后。
沈榆听见谢宴州慢悠悠在耳边说——